【第七屆BenQ 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貳獎】繩端的海豚（七）

2017.8.3

9.案發當日　黃昏

　　「你的意思是，施謄在班上常受到林保力他們欺負？」聽完杜怡禎的描述，黃慶武瞄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紀錄本再次跟她確認。

　　杜怡禎沒有答話，只是表情呆滯的點了點頭。

　　「包括今天的留校自習也是？」顧國雄詢問。

　　仍是沉默的點頭回應。

　　「衝突是怎麼發生的？」顧國雄拋的問題單刀直入，不讓杜怡禎有躲避的機會。

　　「其實不是發生，應該說是延續。」

　　顧國雄挑眉，選擇不接話。讓被偵訊的對象保有適度的靜默時間，無聲的施加壓力一向是他拿手的訊問方式。

　　杜怡禎看著顧國雄，空氣中凝結的靜默壓力，反倒更讓她有一種不吐不快的心情。

　　「今天午餐時，林保力他們那群人就已經找過施謄麻煩了。平常施謄對別人找碴向來不敢反抗，誰想得到他今天居然敢回嘴。雖然當時老師有壓下他們的衝突，可是我想林保力應該還是相當不爽吧。」她說。

　　「找碴？是指勒索嗎？」黃慶武追問。

　　「哼！」杜怡禎冷冷的輕聲一笑。「當然不是。林保力他爸是市議員耶，家裡有錢有勢，沒必要去勒索一個撿破爛的。」

　　就著杜怡禎的話，顧國雄好像被勾起興趣似的，玩味而沉默地注視杜怡禎。

　　黃慶武困惑的追問：「難道陳老師不知道施謄在班上的情形？」

　　依照校長及其他教師所做的證詞，大家幾乎眾口一詞的對陳文忠這個導師的評價給予高度肯定，所用的詞彙也不外乎是：有責任感、抓得住學生的心及教學活潑，學生成績普遍優良等的溢美之詞。

　　「我覺得，老師知道施謄在班上的處境，只是他是用自己的方式幫忙施謄解圍。之所以沒有公開的制止，或許正是因為老師擔心正面站在施謄那邊，反而會讓施謄更容易被當成箭靶吧。」杜怡禎停頓思考片刻後，像是深怕自己的沉默會變成一種指控，急忙的出聲為陳文忠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