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屆BenQ 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參獎】尼細亞之哭（八）

2017.8.18

「珈嬤！」塔莎扶著她微佝的肩膀，拍著她的背。高塔上美術大廳的戶外露台，望出去仍是一望無際的澇與琅也。濃厚的積雲到達臨界點，化為猖狂的雨落在市埠上，落在澇的表面，水面驚動如同大聲爭吵。

「啊，我又不小心睡著了嗎？」被意識拽回的珈嬤帶點不好意思。

塔莎微微點頭。方才她和珈嬤陷入一小片沉默，珈嬤身上總散發著溫軟而睿智的氣息，令塔莎感到自在，於是她們一起靜靜看雨落下。塔莎沒說出口的是，等她回過神猛然卻見平時優雅的珈嬤，半夢半醒間狼狽地啜泣著。她知道珈嬤年輕的時候因為工作，染過一段時間的毒癮，或許也是那後遺症。

「珈嬤又做壞夢了？」塔莎問。

「塔莎，你的廬瑪是哪裡？」珈嬤不動聲色地反問道。

「A市埠啊。」

「你真的覺得尼細亞人一直以來，都生活在市埠上嗎？」珈嬤追問。

「我想是吧，」塔莎說，「對不起，以前的事離我太遠了。」

一時間珈嬤彷彿露出混著同情與哀傷，淡淡的顏色。但又像是塔莎看錯了，一閃而逝。

「你有看過森林嗎？」片刻後，珈嬤又問。

「沒有，我沒有親眼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