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時報】 老子不差錢 ( 十 )


文／邵培勛
2011.04.18

    　限於辦學規模，學校每年招收的新生數量都有嚴格限制。與大多數所謂重點學校一樣，除了那些通過入學考試選拔進來的學生外，學校每年都會以繳納贊助費的名義招收一批接近錄取分數線的學生，少則一兩萬，多則三五萬，視考生分數高低而定，錄滿為止。這是一個雙贏的策略，既為部分學生提供了享受優質教育資源的機會，也能給學校創收。另外，還有一批預留名額免費提供給本市高幹名流子弟。但僧多粥少，名額分配的問題實在是愁煞人。今兒市委秘書打個電話，明兒工商局長批個條子，算下來，這八十個名額卻能招來近兩百張各方領導的批條，還不算那些電話和口頭的招呼。這可不是一個光憑先來後到或是權勢高低的標準就能解決的問題。

    　身為一校之長，這層層關係若是理不順，勢必會對學校的發展造成一定的影響。確切地講，應該是面對根本沒有辦法理順關係的問題，要怎樣才能把不良影響降到最低。一刀切地照章招生大概是行不通的。

    　校長賈正是個讀書人，一不抽菸，二不喝酒，三不貪財，治學出色。偏偏就是個不善打理關係的主。他索性耍個賴皮，把所有與招生有關的事務都丟給招生辦公室石主任去打理，自己好躲個清淨。並且跟石主任約定，自己一般不批條子，但是遇到特殊情況自己不得不批出些條子時，要「見跡行事」：若是黑墨水簽名的可以不用搭理，場面上黑墨水最正式又最不會讓人起疑；若是圓珠筆簽名的最後統一酌情而定，給個模棱兩可的理由就成；而鉛筆簽名的就要保證錄取，但自己一般不會批。總之，好讓自己在一些場面上不至於太過被動。他稱這是文人的智慧。一年到頭，經他手用鉛筆批出去的單子也沒有幾張。但無論如何，總是有各種各樣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給託過來。也好，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就不是關係，索性不去理會。不過這也夠讓賈正心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