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獎】 老子不差錢 ( 十五 )文／邵培勛 五、大水沖了龍王廟 最近市財政搞什麼陽光工程，削減了局裏的行政開支。幹警們個個覺得手裏緊巴巴的，尤其是那些新買了房子需要交按揭的人，都開始張嘴閉嘴對別人的親娘表示不敬，嚷著再不加工錢晚上就得去趕場子做鴨了。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喝慣了肉湯，回頭卻要吃糠咽菜了。局領導體察民情，深感提高福利待遇的緊迫性和重要性，經慎重研究決定開源增收。恰逢有人舉報色情活動，幹警們紛紛喜上眉梢，一個個磨刀霍霍。
劉磊跟幾名隊友穿便衣在這裏轉悠了兩天，摸清了情況，便選定在一間較大的店面附近布控。夜幕垂下來，陸陸續續進去了幾名嫖客。劉磊他們看時候差不多了，便開始了行動。
他們剛走進店門，不遠處響起「哐啷啷」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和一串由近到遠的貓叫，把正在埋頭算計著今天進賬幾何的老闆娘給嚇了一跳，以為是有人鬧事。一看進來幾位客人，頓時喜上眉梢，心想今天生意可真不賴，這小姐還不夠用呢。
「老闆們好，挑個小姐玩兒玩兒吧！」老闆娘還沒弄明白狀況，稀裏糊塗就要往槍口上撞。
劉磊亮出警官證，一臉嚴肅：「員警！」
員警羅戌手裏拿著台DV機衝著老闆娘的臉，以便記錄下他們的執法過程，必要時作為將來訴訟的證據或是彙報工作的材料。
老闆娘愣了一愣，迅即恢復了鎮定，「哦，是員警大哥啊！工作一天肯定累壞了！來我們這裏坐坐，洗洗腳，放鬆放鬆吧！」一邊說話打掩護，一邊不動聲色地伸手去摸櫃檯下面的按鈕。就在這時，忽然所有的燈都滅了，房間裏頓時一片漆黑，只有兩個小姐手中短信發到一半的手機還在發出亮光。
不偏不巧，停電了！
原來白眉在附近偷電引起短路，配電室保險絲跳了閘，讓這一片全斷了電。世間的事兒就是這麼巧！一系列表面看來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兒，暗中卻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一片混沌之中自有它內在的規律。
雖然老闆娘按到了按鈕，但停了電，電鈴怎麼會響。房間裏的氣氛有些緊張也有些尷尬，一個小姐想要趁機溜出去，被守在門外的一個員警一把揪住了頭髮，還趁機摸了一把胸脯算是懲罰。
劉磊以為是老闆娘搞的鬼，怒衝衝地大喝一聲：「都不許動！」說著迅速鍁亮隨身佩戴的警用電筒，沖著老闆娘的臉。那張臉上厚厚一層粉，在電筒光下看起來像個鬼，看得劉磊打了個寒戰。剛想質問，忽然發現老闆娘身後的牆上隱約透出一道白光。劉磊定睛一看，分明是道暗門。便二話不說，一把拽出擋在面前的老闆娘，一腳踹開了後面那道門。暗門後是一道走廊，走廊頂上一盞應急燈因為停電亮著，一個綠色的小人在頭頂的小燈盒上一閃一閃。老闆娘萬萬想不到這人性化的設施竟會害了自己。劉磊和隊友迅速鑽進去，接連幾腳踹開幾道門，把正在興頭上的賈正給抓了個正著，還有另外三名嫖客。
此行收穫不小。
劉磊把這些衣衫不整又垂頭喪氣的嫖客和小姐都押上警車，帶回了警局。讓他們都在拘留室裏蹲著，等候處理。
副局長汪砝接到報告，便來到拘留室。一名員警正在一本正經地宣讀《治安管理處罰法》中對賣淫嫖娼的處罰規定。汪局長掃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男女，贊許地拍拍劉磊的肩膀：“剛調過來就抓到人！年輕人，好樣的！給他們做筆錄吧！”說完便要轉身離開，又猶豫了一下，扭過頭來瞟了一眼灰溜溜地蹲在地上的嫖客，附在劉磊的耳朵上說了些什麼，才走了出去。
劉磊喊了一聲：「那個禿子，出來！」
賈正抬起頭來，一臉迷惑地左右看看。左右兩個嫖客都像要表明清白似的很自覺地往兩側挪了挪，仿佛賈正得了甲流。
「看什麼看，就是你！」
賈正這才確定警官叫的是他。人們都說聰明絕頂，賈正在讀師範大學時就有了謝頂的跡象，工作之後更是江河日下。現在到了四十多歲，頭頂早已是大片荒蕪，只留下頭頂四周一圈稀疏又營養不良的頭髮。他是個十分注意形象的人，特意將右側的頭髮留長，抿在那片蒼涼的頭皮上，反而欲蓋彌彰。剛才一番運動加之被抓後緊張，賈正出了一身的臭汗。那珍稀的頭髮都濕漉漉地遝在了頭皮上，像是一圈遭了澇的韭黃。平時在學校除了學生背地裏搗蛋，哪有人敢直呼他「禿子」。但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賈正惶恐地站起來，不自然地擠出一絲哭一樣的笑，默認了自己就是禿子。低著頭扭扭捏捏走出拘留室，被劉磊帶到了副局長辦公室。
劉磊轉身出去，「砰」的一聲帶上了房門。一直耷拉著腦袋的賈正給嚇了一跳，抖了下身子。房間裏有個穿著警服的人正在倒水，賈正也不敢抬頭，直愣愣地盯著那雙擦得油光可鑒的皮鞋，盤算著今天這事兒得花多少錢才能擺平。
「坐！」
賈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不知所措。
那個人倒好水轉過身來，「哈哈，我讓你坐下，賈校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