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獎】 老子不差錢 ( 十七 )

六、                天降大任

昨天晚上摔下來時屁股著地，疼的他起不了身，索性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一晚上，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好在是屁股著的地，才沒摔出個大毛病來。白眉仔細檢查一番身體，擔心哪根腳趾頭或哪塊兒肉給電成了焦炭。又下意識地去摸了下小弟弟，因為他聽說有小朋友摸電門把命根子給電焦的。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扭來扭去看了一遍，全身完好無缺。他這才鬆了口氣，感謝老天爺手下留情的大恩大德。

他拍掉身上的灰，到附近廁所打來一盆涼水準備洗臉。彎腰往臉盆上一湊，「啊」的一聲嚇地跌坐在地上。臉盆被他按得差點翻掉，水在裡面漾來漾去，灑了一地。昨晚上摔疼的地方這下子更疼了。奇怪，臉盆裡怎麼會映出個怪物來？他呲牙咧嘴地急忙四下裡瞅瞅，沒有什麼怪物啊。

他又咧著嘴爬起來，壯起膽子湊到盆前，定睛一看，乖乖！臉盆裡映出的怪物分明不就是自己的倒影嘛！原來昨天晚上那一陣電擊雖然沒有給他造成什麼傷害，卻把那兩道黑眉毛給電白了！

他這下知道自己叫白眉了。

白眉盯著臉盆發呆，兩道醒目的白眉毛在波紋裡搖晃。他想不明白，明明那麼大的電流怎麼就沒有給自己電出個什麼毛病來，卻偏偏把這眉毛給電白了呢？當年家鄉就曾有人因為盜割電線給電成焦炭的！這是該感歎萬幸呢，還是該擔心自己的身體會發生什麼嚴重的疾病呢？比如電流可能誘發出個癌症什麼的。

白眉一下子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他想起他姑奶奶在得肝癌耗盡元氣時，毛髮全部變白的可憐樣兒。他擔心自己真給電出個不治之症來。趕緊上下摸索一遍，好像沒有什麼明顯的腫脹啊。又屏住呼吸安靜地去感覺一下，好像除了屁股那裡有點疼之外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除了遠處不時傳來汽車飛馳而過的噪音，就是自己肚子裡咕嚕咕嚕的叫聲了。嗯，這應該是餓了！白眉慶倖自己暫時還沒有什麼大問題！

他深深地舒了口氣。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打了個激靈。緊緊盯著水中的白眉毛，用手捋了又捋摸了又摸，感覺那帶著什麼特殊的寓意。

對，那分明是老天爺對自己的暗示！對，就是暗示！黑眉毛變白眉毛，由黑變白，不就是棄暗投明改邪歸正的意思嘛！看來這是老天爺對自己一直以來偷雞摸狗的行為的不滿！是啊，看看那些奔波勞碌的老百姓掙錢多不容易，自己還去偷他們！有種去修理那些壞人！去偷那些滿肚子流油卻不幹好事兒的壞老闆啊！老天爺他老人家有度量，宰相肚裡能撐船，慈悲為懷給了自己一個改造的機會！

想到此，白眉當即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給仁慈的老天爺磕了三個貨真價實的響頭，發誓自己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想金盆洗手，但自己窮光蛋一個，上哪裡搞什麼金盆去？於是因陋就簡，一本正經地在那盆涼水裡洗了手，算是金盆洗手了。

    金盆洗手之後，白眉的屁股還在疼著，肚子又咕嚕嚕叫得更厲害了。他決定去買些豬頭肉和二鍋頭，來紀念這特殊的日子。便騎上那輛偷來的自行車，「咣當吱呀」地上了街。

白眉一路上想著這白眉毛的寓意。他想起小時候背作文時，人家範文中引用的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來。他隱約覺得這是老天爺看得起自己，分明是要讓自己去幹點兒什麼大事兒！對，就是要去幹點大事兒！老天爺他老人家在天有靈，也真看得起咱！不過，這到底是什麼大事兒呢？白眉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過的一部電視劇，裡面有個白眉毛行俠仗義的大俠。白眉一下子若有所悟，一邊騎車，一邊挺了挺胸膛，感覺自己分明已經是位了不起的大俠了。

就如狗拿耗子，城管治理流動攤販般，既然身為大俠，總得有些職責才對。想到職責，白眉腦海裡首先浮過的便是英雄救美。但轉念一想，這年頭是個女人打扮一番看過去都是美女，誰知道那幾層粉下面到底是個什麼鬼模樣？要是救一個畫皮該咋辦？再說了，現在美女都愛錢，等咱將來有了錢，美女不多的是嗎？還救什麼美嘛！遂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下倒好，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個好的職責來。至於懲惡揚善、鋤強扶弱、打黑除暴之類，那都是公安局的人該幹的事兒，還輪不到自己出馬！不然，白讓他們去領那些工錢了！白眉本來不怎麼聰明的腦筋卻像加足了煤的蒸汽機車，開足了馬力運轉起來。腦袋裡忽然間竄出一個詞兒來：劫富濟貧！他激動地一拍腦門兒，像是牛頓發現了萬有引力定律。對！就劫富濟貧！看那些有錢人整日裡花天酒地大魚大肉，小蜜二奶左摟右抱的，還喝什麼進口的「人頭O」，而自己卻連茅臺是啥味兒都還不知道。他心裡頓時失去了平衡，他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公平！這同樣都是人，差距怎麼能那麼大呢！他決定劫富濟貧！可劫誰的富，他一時半會兒還拿不定主意。至於濟貧，這很簡單，自己祖宗三代不都是農民嗎？想到這兒，他心裡一陣樂，好像已經撿到了一個大錢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