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時報】 筆談:關於二獎作品 那年夏日天光大作


文/林正盛
2011.04.28

導演觀點──

     「門打開。」故事結束這最後一行文字,二次看完這篇「那年夏日天光大作」電影小說故事後,二次都凝固住了我隨著閱讀累積而來的心情感受。於是,我不斷的想像著「門打開。」然後呢?接著呢!

     當然,作者為我們鋪陳了要我們透過想像,在我們心中自己完成的可能結局。也許可能是「應該是美好結局」這樣一種結局想像,也許更可能是「青春美好跟已然生命殘酷的幻覺疊影」這樣一種的結局想像。無論是哪種結局想像,都留待觀眾在自己的一份想像中完成 。

     於是,做為導演,如我要將這故事拍成電影,就必須從故事最後的「門打開。」往前回頭推敲起這個故事,為這個故事找到門打開後,門裡面將是一幕怎樣的生命面對?找到了,我才知道怎樣拍這部電影。

     於是「門打開。」之後呢!該給觀眾看到什麼呢?

     試著舉例,如「沉默的羔羊」,影片結局於食人魔(安東尼霍普金斯霍飾演)電話中向女警官(茱蒂佛斯特飾演)語氣輕柔媚魅地:「聽到你的羔羊在哀哀叫了嗎!」講完,食人魔掛下電話,一身花襯衫地走進陽光明亮的街道人群裡。於是殘酷,殘酷得無可迴避。每當想到這部電影,心頭就冷起一股冷颼颼寒意,是電影結尾那再真實不過,無從迴避的現實殘酷感襲上心頭。

     又如「末路狂花」,影片結束於在警察層層包圍下,她們無路也無望地開著車衝出山崖……。如此絕決地撞擊了,徹痛了觀眾的心。

     「那年夏日天光大作」這部電影小說故事,就該配上如以上二部電影般的故事結尾,要不退不讓,直直以對的面對著生命的殘酷感。

     我個人以為,將這故事拍成為電影的導演,心臟要夠強壯,足以面對生命殘酷的大風大浪。心思見識要夠透徹,足以洞視人性墜落的幽微曲折。他不能叨叨絮絮著文藝腔,也不能呢呢喃喃著知識份子腔調,更不能是自以為是的沒完沒了濫情著廉價媚俗的悲憫救贖。

     「門打開。」一路氣喘吁吁,拼命跑上樓的以芃,她打開門將會看到甚麼?也就是觀眾將會跟著以芃看到,面對著怎樣的一幕生命景觀?!門打開,我希望進門看到,不希望嘎然而止地懸在那裡。

     找到一個強而有力地撞擊,而徹痛觀眾心底的結尾。這故事就產生了一種徹底面對的力量,讓觀眾再無逃避,無可退讓地面對著生命破敗的殘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