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獎】 老子不差錢 ( 二十一 )文／邵培勛 2011.05.04 九、 後院起火
當天下午，錢灃按照神算吳知天的吩咐，直奔銀泰百貨去買來一打紅內褲，又到周大福金店買了一塊刻有猛虎圖案的金牌。臨離開商場時，看到中國移動的櫃檯正在做3G新產品的推介活動，目光被那大大的「3」所吸引，又買了台摩托羅拉為移動CDMA訂制的雙卡雙待3G手機，挑了個189後面一串3的號碼，便滿面春風地拎著一袋移動公司的贈品離開了商場。
坐到車裡，錢灃把那猛虎金牌掛在後視鏡上，又給那小三兒打電話，卻無人接聽，於是用這新號碼給那小三兒發了條短信，說「寶貝兒我想你了」，之後便發動汽車。
錢灃回到家中，吃過晚飯，便急匆匆地洗澡，想要換上新買來的內褲，就算是洗掉晦氣，換上喜氣。
錢灃把手機錢包都掏出來放在桌子上，脫了衣服，便腆著突起的啤酒肚走進了浴室。錢太太坐在床頭看電視，聽老公說買了新手機，便把那手機拿過來看。正在這時，手機裡來了兩條短信。錢太太本來也沒有翻看錢灃通話記錄和短信的習慣，可這手機收到短信後會在視窗頂部自動滾動顯示一遍短信的內容，偏偏是這新功能惹來了麻煩！錢太太漫不經心地一看，頓時差點背過氣去。
那條短信這樣寫到：「我也想你了！又是這麼多的3啊！你就喜歡3！」原來那小三兒出門購物，忘了帶手機，直到晚上回去才看到短信，便回覆了一條。無巧不成書，這條短信偏偏就讓那錢太太看到了。
洗完澡，錢灃哼著小曲兒「路邊的野花你不要採」，樂呵呵地走出浴室，身上穿著一條簇新的紅內褲。
錢太太不動聲色地坐在床頭，看著樂呵呵的錢灃，忽然發問：「紅葉是誰？」
錢灃愣了一愣，顯得漫不經心地說：「公司職員，怎麼了？」
「你們是什麼關係？」錢太太有點壓抑不住，表情有點變形，語調也有點顫抖了。
「什麼什麼關係？領導跟下屬啊！」
錢太太越聽越氣，激動地身子直發抖，像是怠速的發動機，高聲罵道：「好一個領導跟下屬！姓錢的，你有種！都把下屬領到床上了吧！」說著把手機扔到了床尾，「你自己看看吧！」
錢灃拿起手機一看短信，神情從容地說：「發錯地方的短信，看你緊張的！」
「哼哼，發錯地方了！別哄我了，『又是這麼多3』就是說你的！誰不知道你喜歡3！還『我也想你了』，不嫌噁心！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我這麼多年跟著你沒有一句怨言，我容易嗎我！」錢太太說著便抹起了鼻子。
錢灃看這陣勢是瞞不住了，便都交代了。
錢灃老婆發現了他跟小三兒打情罵俏的短信記錄，要死要活的，當即跟他大鬧了一場，嚷著要跟他離婚。這婚是萬萬離不得，既傷感情又破財。他養小三兒不是因為不愛他老婆，也不是因為心癢癢想要偷腥。一來是因為場面上應酬的需要，養個小三兒對他而言就像購買了一件商品，無非是要讓這小三兒聽話平時得多付出些後期維護費用罷了。他也不差這點錢。二來他認為小三兒的這個「三」吉利，就像車牌號、手機號之類的，誰讓他偏偏就喜歡這數位「3」呢！再者說了，他與妻子也是有感情的。從一開始的窮小子到後來的小個體戶，再到後來承包採石場開山炸石頭，這麼多年兩口子相濡以沫同甘共苦，這份感情他忘不了。
錢灃好說歹說，算是說通了他的老婆。他老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我容易嗎我？對著他吐了一堆苦水，然後平靜下來後要他安排自己和那個女人見個面。他心裡直打鼓，搞不明白他老婆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生怕一不小心兩個女人撕扯起來，砸點兒東西倒無所謂，咱有的是錢。怕就怕一時想不開再鬧出個人命，那玩意兒花再多錢也買不回來！但無可奈何，最終還是答應了他老婆的要求。
這天，他在一家咖啡館訂了個包廂，約定晚上六點見面。錢灃先帶老婆來到這間包廂坐定。沒過多久，錢灃便接到一個電話，他走出包廂，片刻又回來，帶進來一個年輕女人。這女人看樣子有二十七八歲，相貌中上，落落大方，一點不像他老婆想像中刻畫的那樣淺薄輕浮，反倒流露出幾分文氣，有點秀外慧中的勁兒。這女人尷尬地笑了笑，便在旁邊坐下。
錢太太讓錢灃出去，好給她們倆些時間單獨相處。錢灃猶豫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心想這場遭遇戰遲早得打，索性由她們去，便走了出去。但他不敢走遠，生怕裡面鬧的不可開交，自己得及時出現收拾殘局，所以就靠在包廂外的牆邊點上一支中華煙，一邊焦慮地吞雲吐霧，一邊豎起耳朵偵聽包廂裡面的動靜，像隻伺機出動的警犬。
錢太太也不避諱，開門見山：「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那女人有些緊張，卻也不卑不亢，輕聲說：「半年多了。」
「這混蛋隱秘工作做的挺不錯」，錢太太冷笑了一下，「你生日什麼時候？」
「1983年」。女人以為錢太太要問自己的年齡，所以只報了自己的出生年份。
「我問具體日期。」
那女人愣了一愣，「三月三號」。依舊老實作答。
錢太太點點頭，心想這混蛋也就這點出息，表情有所緩和。那年輕女子注意到這點，也輕輕地舒了口氣。
「你跟他在一起，無非也就衝他那點錢。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趕你走。趕走了你，還會冒出來第二個狐狸精！不過你也不要太得意，他無非也就喜歡你年輕，喜歡你那張臉，喜歡你的身體！等你老了，還會有比你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頂替你！有自知之明的話，平時稍微攢些錢，不要太揮霍自己的青春。」
錢太太也沒有繼續再為難她，只是跟她約定，平時要多多向自己報告有關錢灃的一舉一動，最重要的是要幫她管住錢灃，別讓他再找來個小四，不然大家都不好過。
錢灃哪裡會再去找個小四，他本就不是那類浪蕩好色之徒。他對老婆說的也都沒有一點假話。人在商場上混，就像在戰場上廝殺。不是你幹掉敵人，就是敵人吞掉你。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得小心翼翼地理順每一個環節！且不說鋪攤子本該付出的各種成本，單是一層又一層關係的打通、建立和維護，都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而且這還不是只有錢就能搞定的事兒，問題是你得怎樣把錢送出去，飯局賭局唱K洗浴等等樣樣都勞心費神兒。遇到些不愛錢的主，你就得絞盡腦汁想方設法送字畫送房子甚至是送女人。這些都是需要智慧的。錢灃養這小三兒，雖如他所言跟他幸運數字有關，但不止於此，更重要的是場面上的一些應酬需要，還有場面下一些特殊關係的建立和維護。這小三兒就像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更像是一顆裹著糖衣的炮彈。只是他用不著再去找小四，因為當這顆糖衣炮彈沒有效用時，她也會為他牽線搭橋找來新的糖衣炮彈。
回到家中，錢太太又跟錢灃約法三章：絕對不允許再弄出個小四來；嚴格限制跟小三相處的時間；要定期給老娘交糧納供，「空包彈」是絕對不允許的。
錢灃都樂呵呵地一一應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