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獎】 老子不差錢 ( 二十三 )


文／邵培勛
2011.05.06
十一、                萬事好商量
 
汪砝是個狠角兒。
在實踐中有個不爭的事實，許多犯罪嫌疑人你不打他就不會給你開口說話，那嘴硬的就算面對鐵證也還是隻字不招。在那個「無罪推定」還沒有樹立的年代，不打犯人是不可能的。而今，政治清明，全民法律意識增強，司法界也樹立了「無罪推定」的理念。法律禁止刑訊逼供，紀律要求文明執法。不過，要是這種人落在汪砝手裡，那算他倒楣。汪砝年輕時做過刑偵隊長，對付這類強硬分子，他有著十分豐富的實戰經驗。他腦子裡儘是些千奇百怪折磨人的方法。
汪砝有一支警棍。用了十幾年的警棍。他最愛這支警棍。遇到疑犯頑抗，他便會支開了旁人，拿出一疊厚厚的書來塞到疑犯的衣服裡。這書是小汪學校發的語文課外文學讀本，16開本三四百頁厚，小汪哪裡看得進那玩意兒！於是就貢獻給他爹來搞好工作。塞好課本，汪砝拿起警棍就是一頓猛打。棍子打在書上，書再把作用力傳導到到疑犯的肚皮上，疑犯當然疼啦。但因為沒有直接接觸皮膚，作用力又被那課本分散傳導，自然不會留下明顯的外傷淤痕。疑犯到時候說刑訊逼供了，哪裡找得到證據？如果這招不靈汪砝還有更猛的。用強光照著嫌犯不讓睡覺，等嫌犯實在撐不住昏昏欲睡時。汪砝就拿出一只老式馬口鐵做成的鐵桶來，套到疑犯的腦袋上，拿起警棍來敲。而且還敲擊地頗有節奏感，像是在敲架子鼓。再比如大冷天讓嫌犯脫光了衣服站在庭院裡受凍，偶爾還給澆一盆涼水。總之，他是花樣百出，卻樣樣新鮮刺激。
局裡有兩個幹警，羅戌和耿德志，算是他的左膀右臂。羅戌擅長調查取證，尤其喜歡拍照和攝像；而耿德志則動不動就打人，有嚴重地暴力傾向。
掃黃打非本是汪砝的職責所在。同時，他這人精力過剩，還接了許多私活兒。本市有個職業技術學院，校址在市中心，占地八十餘畝。因為發展需要，計畫擴大辦學規模。但是限於原址無法擴建，只得另建新校區。汪砝的朋友想要拿下這個建設項目，就把這件事情托給了他。他利用關係和資源取得了那學院常務副校長的短信以及通話記錄。那副校長在學生宿舍樓施工過程中收了不少的回扣，還跟某教師的妻子有染。不過呢，僅這些資訊還不足以讓汪砝達到目的。
一場例行公事的掃黃行動，卻抓來了小汪學校的校長，這意外收穫讓汪砝解決了小汪學習的問題。他很是高興。同時，他還受到了啟發。恰逢那副校長跟情人約會，汪砝獲得了這個消息，便欲借機給這副校長下套。
掃黃行動後的第二天晚上，汪砝帶著羅戌和耿德志來到了酒店的一個房間。向酒店服務人員亮明瞭身份，說是執行公務。那酒店服務人員按照吩咐悄悄地打開一間客房的房門。他們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羅戌照例擎著那台DV機。
這是一間標準客房，進了房門，腳燈亮著。左手是一面壁櫥，右手是衛生間。房間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向前幾步走過連廊，整個房間便映入眼簾。房裡只開了兩盞床頭燈，而且還都調得只是微亮。在那微黃的燈光下，床上的被子在有節奏地起伏，被子下面傳出急促地喘息聲。顯然，那床上的兩個人正在聯絡感情，恰到興奮處，絲毫沒有覺察房間中已經摸進來三個陌生人。
汪砝輕輕地在電視機櫃邊的沙發上坐定，耿羅二人站在床腳邊，羅戌擎著DV對著床拍攝。
「咳——！」汪砝看著床上盡興的人，輕輕清了清嗓子。
哪個抽煙喝酒的沒個慢性咽炎？這咳嗽聲要換在平時，也就是些無關緊要的雜音，再熟悉不過，換誰聽了都不會有任何反應。可在此時此刻，在這間房中突然響起，卻顯得分外驚悚。那床上正在運動的人聽到這輕微的咳嗽聲，一下子停住不動，像是凝固了的雕塑。整個房間一瞬間沒有了任何動靜。那人仔細聽了聽，沒有再聽到什麼聲音，以為自己過度興奮出了幻覺，便又輕輕地運動了起來。
「咳咳！」汪砝又故意惡作劇似的咳了兩聲。
那床頭的兩個人這下聽得分明，騰得掀起了被子回頭來看，看清房間裡無端多出來三個人，「啊」地大叫一聲，又慌忙用被子遮住了身體。
「哈哈哈」汪砝坐在角落陰影裡，調侃似地開了口，「段校長，不用管我們，您請盡興！」
原來這床上的人正是職業技術學校常務副校長，負責該校後勤以及建設等事務。今天是他跟本校某老師約會的日子。可這房間裡無端多出來三個無關緊要的人，哪裡還能盡興！
「你們是誰？」段校長聲音有些發抖，半是慍怒半是恐慌。「你別拍！」他看羅戌站在旁邊舉著DV，很不自在。那羅戌也不理他，依舊衝著床上的兩個人，那女人嚇的鑽在被窩裡不敢露頭。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是的我們想要幹什麼。」汪砝也不避諱，給站在旁邊的耿德志使了個眼色。耿德志便往床上丟了份資料。
那段校長看過資料便明白了眼前這些人的來意。原來他們想要攬下學校新址的建設工程。並且通過工程款的抵扣換取市中心的舊校址。那疊資料裡還有部分自己受賄等違法亂紀的證據。
「段校長，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說，你自己看著辦吧！」汪砝看他那張霜打了茄子似的臉，就丟下這句話讓他自己做決定。
「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那段校長面露難色。
「我知道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事兒，不過我相信你稍稍活動活動問題也不會太大。我們也不會讓你空忙活一場，這裡有一套『金樽府邸』的房子送給你。事成之後，我們也會把這些資料和視頻都給銷毀掉，不會帶給你任何麻煩的！」
那段校長嘴角抽搐了幾下，答應了汪砝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