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獎】 老子不差錢 ( 二十八 )


文/邵培勛
2011.05.13

十六、                孤家寡人

 

張秘書幼年喪父,是母親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他家境一般,吃了不少苦,他母親也經常受到別人的欺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從小便下定決心,長大了一定要讓母親過上好日子。因此他讀書十分刻苦,後來考上了大學,畢業後順利步入仕途,十幾年來順風順水,如今也算是一個處級幹部,有了權力地位和金錢。原以為能好好孝敬孝敬母親,哪知道他母親還沒來得及享福,卻患上惡疾離他而去。

張秘書一向行事低調,這段時間卻有些反常。他與錢灃他們喝茶時講話就比原來露骨許多,而這次母親去世,他更是高調地要辦喪禮。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生為人子,為母親送終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在自己的老宅子那裡擺了靈堂,請了民樂班的來演奏。那民樂班的緊跟時尚,用嗩呐吹著周杰倫的《青花瓷》。

前來弔唁的有本市各級各部門領導,還有許多社會企業家和名流,足見張秘書在本市的影響力。

錢灃身著一身黑西服來到張秘書家,心中暗暗地想,自己的兒子要能像張秘書這樣該多好,既孝順又聽話,還很能幹。原來他剛剛跟小錢在電話裡吵了一架。他聽了那神算的話要給他兒子改名字。而那錢鑫如今已經讀了大學,叫了二十多年的鑫字忽然要改成淼字。錢鑫一聽,死活不幹。

 「爸,你太老土了吧!那易經八卦的都是迷信,血型星座才是科學呢!我才不改呢!再者說了,我這鑫字都叫了二十多年了,回頭同學們問我為什麼改名字,我說我爸請算命先生給算的!多丟人啊!」錢鑫不願意改這名字。

「我是你老子!我說改就得改!」錢灃動了怒,對著電話吼。可沒等他吼完,錢鑫那邊就掛了電話。兒大不由爹啊,況且還天高皇帝遠的在北京讀書。不過這也難不倒錢灃,那小子戶口在家裡,直接找老汪那裡打個招呼,改個名字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由不得那混小子不同意。實在不行,自己可以給那小子斷糧斷供,不出三天,保證那小子服服貼貼!

改名字的事情自然容易,無非就是換個戶口本。可另外一件事兒就麻煩了,老汪帶來一個壞消息:那職業學校置換的計畫出了問題。原來那段校長趕時髦跟人換老婆搞不正當關係,涉嫌聚眾淫亂被人舉報,給抓了起來。這下前期做的工作全白費了,那套送去的房子也打了水漂。錢灃擺擺手說算了,把這塊土地變性的生意做好就成了。畢竟做生意時難免會有些額外支出,對於這些沉沒成本,錢灃早已習以為常。

張秘書母親的骨灰被擺在靈堂上,前來弔唁的人一個個魚貫而入。張秘書跪在旁邊,雖然戴著墨鏡,卻遮不住他那臉上兩道清晰地淚痕。他脖子裡用紅繩掛著一個小玻璃瓶。那瓶子裡是一些他母親的骨灰。人去了就不能復生,他要把母親的骨灰給帶在身邊,無論走到哪裡,都有親人相伴,以寄託思念之情!

辦完喪禮,當天晚上,這「鐵三角」便又坐在了一起。

「老張節哀啊!」汪砝安慰道,「要注意身體!」

「嗯,謝謝!」張秘書一臉疲憊,但還不忘工作的事兒,問汪砝,「你說那段校長給抓了?」

「可不是嘛!」汪砝回答,「沒想到那孫子真有出息,還跟別人玩換妻!」

「這下算是白忙活一場,還搭進去一套房子!」錢灃介面道。

「那房子想討回來還不簡單!」老汪胸有成竹地說,「我回頭再讓他吐出來!事情沒有辦成,房子怎麼能白讓他拿去!」

「一套房子倒還不算什麼!問題是這塊市中心的地拿不著就太可惜!」錢灃歎口氣,「那地段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那校區置換的項目,回頭可以再想辦法!現在還不必著急!我上次說那水泥廠的事兒,你動作可得快點!」張秘書催錢灃,「等回頭市委規劃公佈,你要是再想買那塊兒地,可就遠不是現在這價兒啦!」

「放心!我會抓緊辦!」錢灃拍胸脯,「近期國家調控房市政策是一條跟著一條,信貸跟樓市前景都不明朗!現在那普通項目還真不能做!那塊學校的地不一定能拿到,這塊地我是說什麼都要拿下來!」

三人聊了一會兒,便各自回去了。

母親撒手人寰,妻子早已經離婚,惟一的女兒還遠在國外讀書,張秘書如今成了孤家寡人。安排完母親的後事,張秘書便收拾情緒,又投入了緊張而忙碌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