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獎】 老子不差錢 ( 三十二 )

二十、                空手套白狼

他料定那白眉會打電話過來。因為車輪右側的馬路牙子上有幾個清晰地馬掌印痕，而他聽到白眉走路腳下有馬掌與水泥路清晰的撞擊聲。顯然白眉到過他車邊，而且很有可能那兩個馬掌印就是白眉砸車窗時為了避免被玻璃濺到，拉開距離留下的。既然他不逃跑，顯然有他的打算。反正自己不便報警，也擔心白眉情急會毀掉他的DV而失去那珍貴的視頻。索性將計就計，看看他能有個什麼能耐。大不了破財免災。況且對付這樣的小毛賊，也花不了幾個錢。

不出錢灃所料，白眉很快就給他打了電話，說是找到了那個包。但讓他意外的是白眉看了裡面的視頻，一下子明白了這段視頻的價值何止三千？他決定一不做二不休，詐他一筆錢財然後回家養老。但他並不貪心，只要十萬。

錢灃倒也爽快，心想小毛賊就是小毛賊，顯然不明白這視頻的價值，要一百萬我都肯給。十萬就十萬，不過要一手交機子，一手交錢。至於地點，就上次車窗被砸的地方吧，晚上九點。

白眉滿口答應。這恰恰是他最求之不得的地點。其實那包讓豆哥給搶了去，白眉手裡哪還有包？他想使一招空手套白狼，碰碰運氣。他心裡也有了打算，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最容易得手，得手之後也好及時脫身遠走高飛。

他又看了幾遍地形。這裡是個丁字路口，一排老式的電線杆樹在路邊，路燈因為老化的緣故有些昏暗。上次偷窨井蓋的地方剛好在兩條路的交叉處，與那條主路平行的是一排老房子，房子中間有些小巷子，但寬窄不夠汽車開過去。進入巷子就如同進入了迷宮，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看過之後，白眉心中暗喜。

那天觸電的經過又給了他靈感。他決定線上路上做些手腳，便於自己順利逃脫。

夜幕降下來，路燈發出微弱的黃光。白眉看四下無人，便躡手躡腳又麻利地佈置起來。他拿出一段電線，這電線一端有近兩米被剝光了絕緣塑膠，露出紅色的銅絲在燈光下反射出亮光。在銅絲的頂端固定了個用鐵絲折成的小金屬鉤，在有絕緣體的部分靠近銅絲的一端也系了個小鉤，小鉤尾部有個小圈，電線能在裡面滑動。電線的另一端有十幾米長依然裹著絕緣體。自從上次被電擊以後，他便長了經驗，特意準備了絕緣手套。他戴著絕緣手套爬上電線杆，讓銅線越過一側的電線，把絕緣體上的那個鉤子掛在馬路外側的電線上，然後又把銅線頂端的鉤子給掛在內側的電線上。顯然，只要有人從下面一拉電線有絕緣體的一段，上面那段被剝光的部分就會被拉直，進而將火線和零線接通造成短路。配電室勢必再次跳閘，白眉得手後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黑暗之中。這就是白眉的如意算盤。

一切佈置妥當，白眉把那根電線隱藏在電線杆後面，自己便靠在電線杆上等著錢灃赴約。

九點還差十分，一輛寶馬車緩緩地開來。錢灃在駕駛室裡遠遠地看到白眉靠在前面的電線杆子上，便在附近停了車。他走下汽車，手裡拎著一個印有3G標示的贈品書包，顯然裡面裝的便是白眉夢寐以求的鈔票。

「東西帶來了嗎？」錢灃問。

「那還用說！錢呢？」白眉晃晃手裡的包。

「在這兒呢！把機器給我吧！」錢灃有點急切地想要看到那台機子。

「你得先把錢給我，萬一我給了你機子，你賴賬怎麼辦？」白眉是個明白人，如果自己先交了包，那今晚上這場戲可就要演砸了。

錢灃鄙夷地笑笑，覺得眼前這小子小瞧了自己，不屑地說：「我好歹是家房地產公司的老總，這區區十萬塊錢算的了什麼！」

「那成！」白眉先表示讓步，丟出一個袋子，袋子落在兩人中間的地上。在那袋子上綁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牽在白眉的手裡，「你把錢袋子丟給我，你才能拿到這袋子！」白眉實在是夠機靈，這電線一端控制袋子，一端控制機關，還不會讓人懷疑。

錢灃看出那電線是白眉特意用來控制袋子的，哪裡會想到這還有白眉故意麻痺他的用意。

錢灃是個爽快人，也把袋子丟了出來。兩人都慢慢地往中間走去，走到各自想要的袋子前停住腳步。白眉彎腰拎起袋子，慢慢退回去，突然一拉手中的電線，轉身撒腿就跑。那繩子把架在路燈電線上面的銅絲給拉直了。那供電線路瞬間形成短路，一陣火花四射，便又停了電，附近暗了下來。

錢灃看勢不妙，趕緊打開袋子一摸，哪裡有什麼DV，分明只是半塊磚頭。錢灃把那磚頭砸在地上，大呼上當。抬頭望去，隱約看見那白眉手拎書包已經跑出十米開外，眼看就要穿過前面的橫路，進入附近的巷子。

白眉邊跑邊得意這十萬得手之順利，心想只要跑進那巷子就沒有人能找到他了。誰知剛跑到那丁字路口，馬路右側忽然射來一陣強光，白眉一驚扭頭望去，一輛轎車正朝他直衝過來，那燈光照的他睜不開眼睛，眼看就要撞上。白眉一閉眼睛，心想完了！

原來那羅戌依汪砝的安排去送完茶葉急著回家，婚宴的酒意未醒，加之回來的路上看路況不錯，不覺車速快了起來。誰知那路燈忽然間熄滅，視線不清，路口又忽然竄出一個白眉毛的人來，他反應不及踩個急刹猛打轉向。但一百碼的車速豈是想刹就能刹得住的！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劃破夜空，只見車子輪胎與地面摩擦冒出一股濃煙，車尾因為慣性甩了上來，在路上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翻滾起來。

錢灃站在遠處看傻了眼兒。眼看著一輛車衝著那個該死的白眉毛衝去，轉了個大彎劃過白眉剛才站立的地方，然後翻滾了出去。落在地上擦出一陣火花。錢灃趕緊跑上去，車摔在路上一片狼藉。那白眉和錢袋子不見了蹤影。心裡直恨恨這混蛋哪裡去了，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那張秘書打來的。

「喂，老錢啊！跟他們約好了，後天晚上六點，鑽石樓大酒店318包廂！你做好準備啊！」原來張秘書張羅著聯繫了水泥廠那塊兒地皮的所有人，約好了一起吃飯談條件，如果合適就可以簽約。

「哦，後天晚上六點，鑽石樓酒店318。」錢灃重複了一遍，電話中確認資訊在社交場合是個很好的習慣，「好的，好的！」

掛了電話，也不顧上其他，錢灃急匆匆地發動汽車離開了現場。

錢灃前腳剛走，後腳在剛才發生車禍的地方，從地下冒出個腦袋，緊接著鑽出一個人來。

也算白眉命大！原來在那汽車竄上來的瞬間，白眉沒留意剛好一腳踩進了腳下的一個窨井坑。他一個趔趄，甩出了手中的提包，自己掉了下去。原來這窨井蓋就是白眉前幾天想要偷的那塊兒，現在還趟在附近的草叢裡。

白眉爬出窨井，渾身上下全是黑乎乎的淤泥，散發出惡臭。只有那呲著的牙和眨巴著的眼睛顯出白色。他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衝著天上那彎上弦月磕了三個響頭。感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四下裡尋不著那個包，心想必是被錢老闆拿走了。這時候他聽得遠處傳來呻吟聲。他頓時來了怒火，心想這開車的小子差點要了老子的命！白眉一瘸一拐地朝那輛車走去，一看車牌，我操！這不就是那該死的青春痘的車嘛！媽的，這小子要謀財害命啊！只見車邊有一台DV，白眉原想狠狠地揍他一頓，可一看那副滿臉是血的可憐樣，也就下不去手了。他朝車裡吐了口唾沫，抓起那台DV扭頭就走，心想該是老子的還是老子的！一瘸一拐消失在巷子口。地上留下一條黑色的污水印跡。

四周一片安靜，只留那輛車倒扣在地上，車輪懸在空中轉著，玻璃全部碎裂。車廂裡一片淩亂，手套箱因巨大的撞擊敞開了，各種票據紙張還有CD碟片淩亂地散落著，一台DV掉在車頂上。安全帶和及時爆出的安全氣囊救了羅戌一命，他倒掛在座位上呻吟著。

在剛才那個窨井附近，從花壇邊的草叢裡探出一個人頭。原來那拉二胡的小康就住在附近，晚上出來蹲在花壇邊出大恭。看到了眼前這科幻電影般驚險刺激的一幕，緊接著一個包給甩到了他腦袋上。他白撿一包，夜幕下也不知道那包裡是什麼，悄悄地拎回了自己的棚屋。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