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獎】 老子不差錢 ( 三十四 )

二十二、                瞞天過海

所謂無商不奸，錢灃可是一精明人。自從做生意開始，從來都是自己拿別人尋開心，沒想到這次卻讓一個小毛賊給耍了，他覺得窩囊。回想起晚上的經歷，總算有驚無險。眼看那輛汽車砸了過去，那白眉毛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看那地上也沒有什麼血跡，真是奇怪！難道人就能憑空消失？錢灃想不明白。這也難怪，就連白眉也沒想到自己就掉進了那窨井洞裡。這陰差陽錯雖說救了白眉的性命，卻也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後來幾個晚上他都做了噩夢，夢中那可真得是一片血肉模糊啊！

     不管怎樣，錢灃知道這DV在誰手上，打算回頭再收拾他。他坐在書房的老闆桌前發呆。

「怎麼發上呆了？」紅葉端著一杯水走進來。

「沒什麼，有點累。叫你辦的事兒，怎麼樣了？」

「那一百萬已經給張秘書送去了，他收下了！」紅葉挑了挑眉毛，「他說他那邊都打點好了，只等你後天晚上跟他們簽合同了！」

錢灃早已經調查過那塊土地，市價在五千萬左右，對方要價六千萬也不為過。不過呢，錢灃已經做好了準備，對這塊兒地是志在必得，哪怕出七千萬也在所不惜。這點他跟張秘書研究過，到時候計畫一旦實現，轉手起碼能賺進一點五個億的真金白銀，無非就是把那塊兒地給屯上一年兩年，怎麼著都比從銀行裡借錢蓋房強！有這生意傻子才不做呢！他準備好各種檔資料，準備迎接這場談判的到來。

白眉看那員警帶走了豆哥，總算出了口惡氣，還領了一筆舉報獎勵，全當是對自己的精神損害賠償。接下來，他要去找那錢老闆討錢。現在這視頻真在自己手上，就不怕那錢老闆不給錢。

第二天晚上，白眉早早地溜到錢灃電話裡所說的鑽石樓大酒店去。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晃晃悠悠來到318包廂附近一看，裡面還沒有來人。正打算轉身離開，忽然聽到身後走廊拐角來了幾個人。他一陣緊張，一閃身進入附近的廁所，鑽進一個柵欄鎖了門。那四個人有兩個進了包廂，另外兩個進了這附近的廁所。人臨大陣前總得減減負擔，好專心迎接戰鬥。

白眉聽到有兩個人進來，不免一陣緊張。那兩個人看廁所裡安安靜靜，沒有旁人，邊方便邊說話。白眉聽那兩人在談錢老闆，便悄悄探下身子，想要從下面的門縫裡看個究竟，卻只看到兩雙擦得油光發亮的皮鞋。他打開DV放在地板上衝著那排門下的縫隙，但因為角度的問題，也只能拍到兩雙穿著高級皮鞋站在小便器前的腿。

那兩雙正在小便的「皮鞋」聊得很得意。

「你說這錢胖子會不會買下這塊地？」其中一雙「皮鞋」發問。

「一定會買。到時候你給他開價高點意思一下，還還價到七千萬，咬住不放。他肯定會買下的！」這雙「皮鞋」講話中氣十足。

「你這麼肯定？」

「我跟他商量過，這個價他肯出！」

「這孫子還以為自己撿了什麼大便宜呢！」

「他前兩年賺了那麼多，讓他吐點也不過分！」

說完，兩人一陣大笑，離開了廁所。

這白眉躲在廁所裡聽得分明，雖然沒有弄清楚他們具體要幹什麼，但大體上明白這些人合夥設局來騙那錢老闆的錢。白眉心中一陣暗喜，這下掌握了更猛的料！他要給那錢老闆告密，他要那錢老闆好好地犒勞自己。於是，白眉便又悄悄溜出酒店，去給那錢老闆打電話。

錢灃如約而至。剛剛在包廂裡坐定，電話響了起來。這錢灃正準備談判，有些不耐煩，一看是那該死的白眉毛，便接通了電話。不出所料，說什麼DV的事兒。心想老子總要找你，但也不是現在，於是沒好氣地掛了電話，還關了機，避免旁人打擾。

對面只坐著三個人，因為之前大家接觸過，錢灃也不客氣，開門見山就說要買下那塊工業用地，看對方願意開價多少。

那廠方代表看起來一臉嚴肅，遞上來有關地皮的所有材料。一本正經地說：「我們這地雖說在那城北棚戶區附近，但那是塊兒好地啊！市面上流傳城北要拆遷了，那地說不定會大幅升值呢！」

「市面上小道消息多了去了！還有人說房地產要在今年年底崩盤呢！你信嗎？」錢灃帶著商人的狡黠，「你們留著也是留著，沒有什麼用。我買過來搞搞開發，你們也盤活了資金，咱們大家雙贏嘛！」

「錢老闆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我們開價八千萬，錢老闆願意給，我們就賣掉！」廠方代表獅子大開口，有點兒想要殺豬的意思。

這錢灃有備而來，說頂多六千萬。一番討價還價，那廠方代表好像能夠猜透這錢老闆的心思，最終讓步到七千萬後，死咬著就是不再讓步。這錢灃早有心理準備，心想七千萬就七千萬。最終雙方達成一致，七千萬成交。那廠方代表一副撿了大便宜的表情，暗自笑這錢灃呆頭呆腦當了冤大頭。錢灃心裡偷著樂，直罵這幫孫子笨蛋，算計著自己後頭一轉手，輕鬆賺他一個多億。他們簽了合同，當場交接了地權憑證，也轉了帳。

錢灃心滿意足地帶著買賣合同坐上了他的那輛寶馬車。望著他車遠去的影子，從隔壁包廂閃出來一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張秘書。張秘書的出現讓人意外，但看他跟那賣地的老總親切地握手寒暄，便表明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若是錢灃看到這場面，八成心裡會起疑。換誰，誰都會懷疑。

說起這張秘書，在本市也算是個大人物。

    這世間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張秘書一直信奉邱吉爾的這句名言。初入官場，他也是位熱血青年。那時候的前輩都教育他少說話，多做事，多觀察，做對事！張秘書便在前輩的言傳身教中觀察學習成長起來。仕途也算順利，前幾年跟著王市長做秘書，因為頭腦靈活，辦事穩妥，很受器重。那王市長也挺厚道，臨調任前升了他做市委辦公室副秘書長，好歹也算個正處級幹部。

他所說的城北開發專案確有其事，只不過那裡不是要建什麼商業新區，而是要建設部分公園學校等文教遊樂設施，水泥廠及周邊部分土地將被徵用。徵地補償與商業買賣價格可是有著天壤之別，張秘書之所以給錢老闆下這個套，是另有隱情。張秘書這麼多年仕途走下來，表面文章做得不錯，私底下違法亂紀的事兒也幹了不少。尤其是他在給王主任當秘書期間，恰恰是中國房地產市場爆發式增長的幾年，雖說參與了許多違法亂紀的事情，卻也都安然無恙，一直順風順水。不過，這人啊，終究是不能做錯事兒。走錯了路可以重新回到對的方向，說錯了話可以賠個不是，可一旦做了違法亂紀的事兒，一天沒有被查出來，就得提心吊膽二十四個小時。有人僥倖沒有事發，卻也得惶惶不可終日直到蓋棺論定。現如今，國家反腐敗工作深入開展，尤其是房地產領域大案頻發！前市長現人大常委會王主任被抓之後，張秘書感到很恐慌。

而今那王市長已經被雙規，為了爭取寬大少判幾年，勢必會把自己給供出來。拔出蘿蔔帶出泥是必然，無非是早晚的區別。就算是夫妻，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更何況他們這所謂的鐵三角純粹是靠錢權交易建立起來的利益關係？所以張秘書就開始給自己考慮退路。其實張秘書一開始就有了規劃。他女兒已經到法國去讀書了。回頭自己悄悄出國，然後定居國外再也不回來，哪還用擔心曾經犯下的事兒？可問題是出國需要錢。現在自己的身價雖然有三四百萬，但有三處房產無法短時間兌現，即便兌現了也支撐不了多少日子。張秘書原本覺得，這錢啊，是不能多也不能少。少了不夠花，多到億萬也很麻煩，要知道樹大招風，出頭鳥是要挨打的。夠用就好！可現在，他直後悔當初沒有抓住機會多撈一些。事到如今，他打算破釜沉舟再撈一筆。這次的項目完全就是他孤注一擲設的局。社會上早就流傳城北開發的項目，但都不知道具體計畫，而這家地皮的所有者也與他相熟。那家老總原本也是通過張秘書融通本市各種關係，打算投資太陽能多晶矽生產線，後來項目沒有談成，地皮閒著也是閒著。如今政府新規劃有可能徵收了這片地皮，那當初投資的錢就有可能打水漂。所以，他們有意出售地皮，但一時也難有合適的買家接手。張秘書事前跟這家老闆談過，底價超過六千萬的話，只要成交，自己就能獲得一成的佣金。他急著籌錢，於是就騙了錢灃，借此機會前前後後從錢灃那裡騙來兩百多萬的活動經費，實際上也全都裝進了自己的腰包。這前後粗算下來，張秘書少說也拿到了九百多萬。加上以前的積蓄，足以保證他在國外生活無虞。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出國了。等將來市裡新的規劃出臺，錢灃發現自己上當時，自己早已經不知所蹤。

    一切進展順利，張秘書暗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