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時報】台北：匆匆一瞥--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參獎得主來台遊記( 上 )文／邵培勛 台北路邊攤比之大陸有著十分突出的特點：精緻、衛生。如同我所認識的台灣人做事一般，也都稱得上精緻！不可否認，環境造就人！台灣的「小」，在一定程度上造就了台灣人做事認真細緻的品格。 台北之行讓我期待許久，不單單是因為小說獎，更在於，對那片土地的嚮往。然而，好事多磨，準備工作遇到諸多程式上的麻煩，不得不耐著性子一一解決，最終得以在四月底成行。 訂好聯程機票，從北京出發取道香港飛台北：個人因私赴台不是秘密的秘密。在首都機場取票時，航空公司的售票小姐悄悄提醒我們出境前不要提我們的目的地是台灣，不然我們的行程就要泡湯。遵從她的建議，我和剛剛認識一天的雙雪濤如做賊般，踏上了飛往香港的飛機。在香港機場見到專程從台灣趕來送入台證的工作人員，然後轉機，順利抵達台北桃園機場。此中周折讓人無奈！ 四月末的台灣，氣候宜人，空氣濕潤清新，一下飛機，我便禁不住要深呼吸。之前與接機的朋友通過數月電郵，見面備感親切。而台北與大陸又沒有語言文化的隔閡，所以若是忽略那海天的距離和歷史的障礙，真會有種身在家門口的錯覺。 當然，這裏不是家門口，這裏是千餘公里之外的台北！ 比之北京上海甚至大陸的多數城市，台北的建築並不算高。這該是出於安全的考量，畢竟台灣處在地震帶上。這也在不經意間避免了高樓林立而帶給人的壓迫感，恰恰合了不喜歡超級大都市的我的胃口。台北的街道名也很有意思：重慶南路、漢口街、開封街……看著這些用大陸地名命名的街道，我不禁會想，這是否與前人對大陸的思念或是向往有關呢？ 〉〉衛生可口的路邊小吃 在火車站附近的旅館安頓好，負責接待的朋友預付我們一筆稿酬，算作自助活動的經費。借在旅館休息的空當，我打量起初次見到的新台幣。大陸流通中的最大面額是百元，所以初次看到千元大鈔，我頗為驚訝。而真正吸引我的，是鈔票上的圖案。兩種鈔票的差異在正面：人民幣上都是領袖的頭像，而新台幣伍佰元至兩千元則分別顯示的是青年、兒童與科技。我不關心這其中是否存在政治的特殊內涵，只是那隱約透露出的淡化政治人物的影響而突出民本與科技的理念，讓我喜歡。畢竟在我眼中，民生要大於政治。 所謂「識食物者為俊傑」，喜歡旅行的我，每到一地，最先想到的便是那裡的小吃。走出旅館，從館前路開始一直吃過兩條街，我和雙雪濤都吃到打飽嗝兒。在大陸旅行過許多地方，各處的小吃都有各自的特色，撇開食材風味等因地域而異的特殊性不談，台北路邊攤比之大陸有著十分突出的特點：精緻、衛生。如同我所認識的台灣人做事一般，也都稱得上精緻！不可否認，環境造就人！台灣的「小」，在一定程度上造就了台灣人做事認真細緻的品格。至於衛生習慣，當我們想要扔掉包裝小吃的塑膠袋和竹簽子時，卻發現很難找到一個垃圾桶，不得不一路攥著，一直走到西門町。雖然街頭垃圾桶少，卻很難發現行人隨手扔下的垃圾，就連人頭攢動的師大路和士林夜市都是如此！只是，菸頭除外。 台灣銷售的香菸不像大陸，僅僅在菸盒上印上「吸菸有害健康」幾個不痛不癢的文字，而是一些驚悚的病變圖片，讓我看後渾身不自在，而且台灣公共場所禁煙，違者苛以重罰。實際上，台北街頭吸菸者相比大陸確實寥寥，通過政策引導培養民眾習慣，這一點做得很好！大陸部分城市近幾年才開始在公共場所禁菸，我也希望它最終能夠達到這麼好的效果。當然，台北人也很有意思：他們雖然不隨地扔垃圾，卻會把菸頭扔進下水道。 〉內心的鼓舞及苦澀 到一處旅行，必須考慮交通。台北的捷運十分便捷。乘坐捷運時，大家都有秩序地上下，並且年輕人寧願站著也不會去坐空著的博愛座。而在大陸，乘坐公共交通卻經常亂到像是在打仗，還時常見到翹起二郎腿坐在「照顧專座」上對站著的老人視而不見的青年。這樣的差別一方面固然有民眾素質的因素，另一方面也與大陸人口眾多而資源相對匱乏有關，就像大陸有句話所講：「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晚上坐在馬路牙子上吃著雞屁股聊天，看街頭機車風馳電掣。以前看台灣電影，幾乎每一部都會有機車的身影。尤其是《海角七號》中范逸臣在台北砸完吉他，跳上機車在一天內就回到了「遙遠」的家鄉。這在幅員遼闊的大陸是根本無法想象的！如前所言，台灣的「小」不僅塑造著台灣人的品格，客觀上也減少了他們離家奔波異地謀生的艱辛，不像我們為了謀生動輒要奔波上千公里。機車在大陸被稱為「摩托車」，有時候被戲謔為「肉包鐵」，是相對於汽車「鐵包肉」而言的，突出「摩托車」不安全，實際上反映的是交通秩序的不理想。大陸的部分城市更是「禁摩」。而台北街頭的機車經常會在車流中穿梭，還會飆到五六十公里甚至更高的速度，我不禁為他們捏一把汗。但後來過馬路時發現，無論是公交車、計程車還是私家車都會有禮貌地讓路人先行，我才放下那一廂情願的擔心。當然，因為近幾年幾起惡性交通事故的警示和政府下大力度整頓酒駕，大陸的交通秩序已經有所改觀。 台灣藝文事業發達，政府與民間資本合力發展藝文事業，成效顯著。此次力度空前的電影小說獎便是一個明證！此行緣於電影小說獎，重頭戲自然是頒獎典禮，我們也因此結識了許多新朋友，他們熱情而真誠。頒獎典禮過後，我們到華山參觀。在那裏，出版社的朋友介紹我們認識了黃明正：一個通過倒立而走向世界的台灣人。晚上吃飯時，我們坐在一桌。我喜歡電影《練習曲》，聊起來後才發現他在裏面客串那個騎獨輪車的小丑，世界太小！席間，大家不著邊際地聊天，而他只是一直安靜地聽著，時而靦腆地微笑。當問及他的理想時，他一下子像充了電般，兩眼放射陶醉的亮光。他計劃用十五年來環遊世界，要把台灣帶到世界，最終把世界帶回台灣。看著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的內心受到鼓舞，也有幾分苦澀，因為沒有功利色彩的理想對於大陸青年而言稍顯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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