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時報】小說電影相見歡-夏日之戀


2010-08-18 【中國時報】 吳俞萱

亨利皮耶.侯歇的《夏日之戀》是一個詩人用電報體寫就的愛情小說。法國新浪潮電影導演楚浮讀了《夏日之戀》後驚嘆:「這小說敘述的是兩個朋友與他們共同的愛人之間的故事,幸虧一種一再斟酌衡量過的、全新的美學式的道德立場,他們終其一生幾乎沒有矛盾地溫柔相愛。我有個感覺是,我正置身於一個電影上史無前例的例子裡──」。
 
楚浮改編《夏日之戀》,電影中的女主角凱薩琳被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行動,像離弓的箭。兩個男主角Jules和Jim不明白凱薩琳追求一種能夠創造生命每一刻的自由,即使令生活面目全非。某天,他們三人看完一齣戲,沿著夜色的河岸走。Jim對Jules說:「這個劇似是而非,也沒有好好交代女主角是不是處女?」凱薩琳說:「這一點無關宏旨。」Jules和Jim對她說出的這句話沒有做出一點回應,就繼續談著女人是「可怕的怪獸、藝術的刺客、最白癡的也是最邪惡的。」
 
凱薩琳從容地走在他們前面,內心好像有什麼被勾動起來,卻又不置一詞,露出睥睨而繾綣的微笑。突然之間,她跳進河裡,以此瘋狂的舉動來讓兩名傲慢的男人手足無措。這是她的反抗,她的傲慢,她之所以迷人的地方。兩名男人慌張地伸出手,想要拉她上岸,她卻緩慢自在地游向河邊,沉默而激烈地說明自己不需要誰,如同女人並非他們斷言的那樣,還有他們沒有見過的這一種。
 
我喜歡凱薩琳身上有一種毀滅了也沒關係,把她一起燃燒殆盡也無所謂的慵懶和激情。她讓惡作劇的魔鬼滑入她的體內,遵從他荒謬的意願行事。這種神秘化的意念並非來自蓄意的計謀,而是來自偶然的靈感。就像波特萊爾在〈壞玻璃匠〉結尾說的:對一個發現過享樂之無限性的人來說,被判罪之永恆性是無關緊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