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害我睡不著。」小四忍不住皺起眉頭，很想罵髒話。「我是在幫你減低犯罪的意圖，免得你真的對你家的菲傭亂來！」阿痞說，都不曉得他所謂的睡不著是因為怕鬼。

 

房間電話響起，急急如律令。小四接起電話，是媽媽打來的，問候家裡的情況。聽她的說法，颱風是真的要直撲而來了，看樣子也到了該放下漫畫稍微去關心一下新聞的時候了。媽媽又問了阿嬤現在在幹嘛？被反鎖在房間裡啊！小四想真剛好不如就趁這時候全講了吧，但當然還是不敢這麼回答。結果就說她在睡覺，拜託不要讓我去把她叫醒，不然倒楣的都是我。小四媽說好那她晚一點再打，如果來得及可能今天就回家一趟。

 

該不會又要帶那諧星男回家吧，千萬不要，拜託。

 

小四說再見然後先一步掛了電話。

 

結果過沒多久，電話又響起，小四還以為又是老媽，結果是老爸。同樣是看見一顆巨大的風球直直滾向台灣的消息，所以打電話過來叫小四要小心一點不要又亂跑出門，「如果我沒記錯你上次不是才摔車左手打了石膏嗎？」

 

「是右手。」小四說。

 

「對對對，右手。都幾歲了騎車還會摔，你也真是有夠會搞笑的了。虎父無犬子哈哈哈。」

 

「很難笑。而且我無照駕駛ㄟ。」

 

「唉你都聽不懂我的幽默叫你阿嬤聽電話。」小四爸說，兩句話講得順沒有任何停頓，好像不是要找另一個人說另一件事，而是在說只有他媽就能懂他的幽默一樣。

 

如果真是那樣，才叫做虎母無犬子吧。

 

這部分倒是滿好笑。小四心想。雖然阿嬤小時候常跟他說：其實你爸不是我生的，所以你也不是我的孫子。小四總是聽到這裡就開始害怕，以為接下來又將是另一個鬼故事的起頭。

 

後來才知道，那都是心裡有鬼而已。也不知什麼時候小四知道的，阿嬤在懷小四爸的那段時間正好阿公外遇，所以她總覺得男人心裡想著別人，生下的孩子又怎能算自己的？

 

只是長相透過血脈一路傳下來，也實在沒有商量餘地。同樣的自然捲同樣的小眼睛，去路上隨便問人十個有九個不會懷疑他們的母子關係，剩下那一個就是傳說中的不信邪。

 

「莎拉趁颱風來之前帶她出去散步了。」小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