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貳獎】大水(二十四)


 文/李振豪
2012.06.21

但他自己都常看得忍不住大笑,看完又大罵真是白痴。能畫出這種漫畫的人,想必也曾經以類似小四和阿痞這種人消磨暑假的方式,蹉跎過不算短的一段人生,才會在某天的呵欠裡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無用,然後拿起畫筆和紙,開始畫起自己所渴望的生活……嗎?
 
——漫畫家撥亮桌前小燈,提筆面對稿紙。故事開始。一個關於創作的故事,故事中的故事,可能性完全無限。
 
「要是停電了怎麼辦?」小四問。
 
「拿手電筒看。」阿痞說。相當堅持己見。
 
「你要不要臉啊?」
 
「很久以前就把臉給丟掉了謝謝。」
 
「你這樣簡直跟諧星男沒兩樣。」
 
「他又來了嗎?」
 
「前陣子又來了一次。走來走去好像我家裡沒人一樣。但我阿嬤後來把他罵走了,說他不要臉,搞外遇。」
 
「把他當你阿公一樣罵?」
 
「錯,是當成我爸。」
 
「你家真的很亂。」
 
「對,我家真的很亂,而且手電筒很久沒用,應該都沒電了,可能無法讓你看漫畫照明用。我想你還是滾吧。」
 
「菲傭不是去買了?」
 
「我根本不知道她飄哪裡去了?搞不好飛回菲律賓去躲颱風了。這些傢伙,一個比一個還不可靠。」
 
「那我點蠟燭看。」
 
阿痞就是這樣,真耍起賴來,就完全不顧別人感受,簡直目中無人,囂張得很。但是男人不這樣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這社會上生存嘛。我們都是被迫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小四心想。自己都知道是謬論。
 
等到他們出門跑去便利商店又抱了一大堆零食飲料回來之後,小四開始有點擔心阿嬤了。敲敲門,沒有回應。他大聲喊阿嬤,終於聽到一點聲音,像在對話又像在夢囈。因為小四實在說不出那種「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救你了!」之類的話,所以只能在確認她還活著之後,又默默回到自己房間。這是第一次莎拉這麼晚了還沒回來,但雖然小四這麼以為,其實卻一點根據也沒有。他哪裡會知道她們平日的作息呢?平時最晚回家的人就是他。
 
「我跟你說,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覺得很恐怖。」阿痞一邊咬著科學麵一邊說,鹹鹹的香味溢滿了整個房間,讓小四的肚子也跟著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