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說話，胖子先替我報了個數，當然他說得有些誇張，也就是在劉敏麗借給我的金額後面加了個零。我以為楊董看不起這種小錢，沒想到他很高興，再次和我們握手，說沒有看走眼，果然都是有愛的人。這時他突然轉向小黑，問道：「黑哥，我能看一下你的手嗎？」

 

小黑把袖子擼起給楊董看，他看得很仔細，幾乎快貼上去了。看過之後他說：「黑哥，不見外的話你的手包在我身上了，我們正在開發相關仿生產品，馬上就要投產，第一批貨出口美國，我會提前打招呼給你留一隻，小弟能做的不多，千萬別拒絕我。」

 

小黑推辭了兩下也就答應了，我看話都說到這樣了不如就一起吃個晚飯，結果楊董還有事，滿懷歉意地表示改天作東。臨走之前他神秘地說，其實今天是一個考察，好消息是你們都通過了。

 

沒有了楊董，我們吃得就寒酸了許多，但每人多點了一瓶啤酒。胖子很激動，說你們不用著急謝我，我說我們真不著急，還有，你怎麼擅自報價之前連商量都沒有？胖子說你以為人家門檻都沒有誰都可以進？

 

我倆說話的時候小黑已經幹掉了第二瓶，又拿過我的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我問小黑說這是三個人的事你也有一票，小黑說這次應該是一個機會，但我不是因為他提到手啊，我做事要看人的，比如你，比如胖子，比如這個楊董。

 

我知道再爭執下去也沒有意義，況且我根本沒那麼多錢，又一想如果真是個好事要不要叫上劉敏麗？如果她掙到足夠多的錢養活孩子就應該不是問題了。聊來聊去醉意也上來了，其他兩人開始幻想有錢後怎麼花，我也沒能免俗，但除了還錢還真沒什麼太多打算，想到最後決定換個床墊，把現在這個丟掉。想到這裡我想起11號來了。

 

我跟他們說我去接人，兩個人心知肚明，也不攔我，臨走小黑拍拍我的肩說辛苦了，胖子說我可以幫你分擔幾天，我說可以啊，拿錢。

 

我搖晃著走到桑拿店，才想起忘了提前打電話，正猶豫要不要進去，只聽見11號在裡面喊我，看她的裝束應該是剛服務完，讓我等她換件衣服就來，我說不著急。11號走進去後我開始暗罵孟哥一百遍，他一分錢沒損失，我還倒貼五千，說王八蛋都是誇他。

 

11號換了套衣服出來了，身上還是香，但不至於嗆鼻。她問：「車呢？」我說：「今天沒開」。她站著不動了，我想了想說：「你不跟我來也無所謂，反正我們也就是做個樣子，錢我一分不會少，放心。」等了半天，11號才說：「我是在想要不要回去換雙平底鞋。」

 

最終她也沒回去換鞋，穿著高跟鞋陪著我走過各式充滿各種垃圾污水不明可疑物的大小馬路，我難得會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座城市，只覺得糟透了，真是物以類聚，難怪我可以不受影響地生活了這麼久。

 

期間她想吃一支雪糕，我執意付了錢，她問我為什麼不給自己買，我不想告訴她這環境讓我倒了胃口，就回答說牙齒敏感，冷熱酸甜，都不能吃。

 

回家以後我依舊給她燒了熱水，她明明剛剛洗過澡但還是進去了，我感受了一下床墊，更確定了要換它的理由。

 

11號出來的時候穿著和昨天一樣的睡衣，她邊擦頭髮邊告訴我洗髮水用完了，我說明天我去買，還要順便買什麼嗎？她笑了，說沒有了。

 

我脫上衣的時候讓她看到了胳膊上的傷，她執意要看，我只好由她。自從上次纏過紗布後我一直沒有處理過它，到現在已經微微隆起，流出的膿水粘著棉花成癤，處理不處理都讓人頭疼。她看過之後表示必須重新包紮，否則傷口感染會很危險，她小心把棉花撕開，用開水擦了兩遍，之後在我家裡找來找去都沒有能用得上的東西可替換，最後是她提供了一條衛生巾。

 

我和她背靠背躺著，她問我：「今天要嗎？」

 

我說：「不要。」

 

她說：「男人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說明他有喜歡的人。」

 

我想了想說：「也許吧。」

 

過了一會她問我：「要嗎？」

 

我說：「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