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楊董的公司不知開什麼大會，坐滿了老頭老太，小黑和胖子也擠進去聽，我生來不喜歡熱鬧，正好他們需要有人幫忙運人，我就自告奮勇去辦了。需要車接的老頭老太分散等候在城裡幾個標誌建築前，我幾乎繞了一大圈才接齊了人。回去的路上有些塞車，我再次和毛主席遙遙相望，他手指向的方向看過去平平無奇，車上的老人們卻如同受到感召，開始齊聲唱起一首曾經紅遍大江南北的歌曲，等他們唱完，路也不堵了，我明知是巧合但也暗覺神奇。

 

會議結束後楊董提議一起吃個便飯，他帶上了幾個心儀的下屬，加上我們三個，圍成一大桌。這些下屬在楊董說祝酒辭時依舊鼓掌斷句，搞得我們不鼓掌顯得小氣，鼓掌又跟不上節奏。酒喝開了後大家互相碰杯，我坐在位置上沒動，別人敬我酒我喝水，有人不高興我隨他去。後來楊董過來敬我，當時已經感覺他醉得不輕，我說不過去就倒了一杯跟他喝，他說成哥，其實這裡我最看好你。

 

聽他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來好久沒注意到小黑和胖子了，我轉頭尋找，才發現胖子在和一個女人喝交杯，小黑則在另外一邊劃著拳，我說謝謝楊董賞識。楊董說別叫董，叫弟，楊弟。我說楊董你喝多了，楊董一聽來了脾氣，說我喝多了？我告訴你什麼才叫喝多了。

 

說話間，楊董站到了椅子上，朝那些下屬喊：「你們都給我聽著。」

 

下屬們不管當時在忙什麼吃什麼說什麼的，都抬起頭看著楊董。

 

楊董說：「你們都給我學狗叫！」

 

下屬們面面相覷，我怕場面尷尬正要阻止，突然一聲狗叫傳來，是身邊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他還把一隻腳騎在椅子上，我覺得他瘋了。

 

楊董拿著酒杯指著那個學狗叫的男人說：「很好，我給你升一顆鑽。」

 

他話音剛落，狗叫聲此起彼伏響起，所有的人，除了我們三個和楊董，都在如狗一般叫著，有的人乾脆在地上一蹦一跳，伸著舌頭圍到楊董旁邊。

 

胖子堆著笑仰望楊董說：「楊董，可以了，下來喝酒吧。」

 

楊董手一指胖子：「你也叫。」

 

胖子臉上笑容凝住了。

 

楊董加碼：「叫了就是業務經理」。

 

胖子表情又像笑又像哭，我走到他面前，叫他和小黑走人。小黑說這樣走了不太好吧。胖子也猶猶豫豫的，楊董如同得勝般俯視著我。我說，你們隨便，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