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一起笑，為了曾經傻子般的自己。然後她先停住了笑，等我笑夠了之後突然說：「我有筆錢，不算多，如果你需要就拿去吧。」

 

我聽了心裡一熱，但馬上冷靜下來說：「我不會要你的錢。」

 

她說：「算借的，要立字據，按手印。」

 

我說：「謝謝，不過不要。」

 

她說：「反正我只跟你一個人說了，你自己考慮吧。」

 

我問：「你為什麼肯借給我？」

 

她說：「我覺得你不是壞人。」

 

晚上我們躺回堅硬的床墊上，感覺還沒草地舒服。臨睡前她慣例地問了我一句，以為我還會如以往一樣拒絕她，但我說我想要了，她聽了之後反倒有些慌張，然後說現在沒走乾淨，不過也可以，你等等。我拉住她說不用了，等你乾淨了再做不遲。她告訴我說明天，明天就沒問題了，現在我可以用其他方法幫你，我說不，我等明天。她說好，明天。

 

她把我的手放到她的腹部，透過睡衣我能感受到那裡的光滑冰涼，我隨著她呼吸起伏漸漸入眠，睡夢中感覺嘴唇一暖，我迷糊睜開眼，看她在旁邊睡得安好，才疑惑是夢，於是又閉上眼睡了下去。

 

第二天我見到小黑的時候，他正在點錢，我對他一天竟然借到如此多錢的能力感到驚訝，他淡淡地說，借一百，還二百，你也會借。他還要我把手裡的錢統統借給他，我說我還沒考慮好要不要投進去呢？小黑真誠地看著我說，一起幹吧，我們早就沒退路了。

 

其實我的錢——嚴格地說是劉敏麗的錢——和小黑的錢加在一起也沒有多少，還不到楊董想要的零頭，胖子那裡估計也掏不出更多，蔣曼之前說的話在我腦中一閃，但我逼迫自己趕快打消念頭。一籌莫展間，胖子回來了。

 

胖子大力撕開領帶，坐到沙發上一言不發，我們見狀也就沒問。大概過了有煮餃子那麼長的時間，胖子開口了，他說別忙活了，楊董準備換人合作了，你們知道是誰嗎？孟哥。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到嘴的鴨子飛了，但被人從嘴前奪食的感覺實在是不爽。小黑把桌子掀翻了，錢撒了一地。胖子來回地走動，大口抽煙，我本來不是很投入，但被他們這樣一刺激竟然也有種被羞辱的感覺。就在這時胖子說，這次幹票大的吧。

 

他從楊董那裡得知孟哥下午兩點會帶現金簽合同去，我們可以在路上伏擊，把錢搶到手後再去找楊董，徹底擠掉孟哥，又不用為資金發愁，三天之後錢翻了倍，就離開這裡再不回頭。我問，失手了怎麼辦？胖子說，最差也就是拿不到錢，全身而退。我問胖子為何如此肯定？他說必須如此。我聽出他赴死的決心。小黑聽完胖子的計畫後雙眼發紅，一句話不說翻出了好久不用的弩，開始磨起箭尖。他們不問我意見，當我是會呼吸的死人，我說我加入，但有一個條件。他們看著我，我說別出人命，我現在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