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做了個夢，記不太清，只記得又夢回到了當眾出醜的那個少年時候，醒的瞬間我懷疑自己是否尿了床，才發現地上已漫起一層水，拖鞋在水上飄著，陽光下如同醜陋的木船。我涉水出去，發現小黑已經不在了，我關上水龍頭開始掃水，蔣曼也醒了，穿上衣服過來幫我，我說這裡我來，妳去刷牙。

 

我把水大致掃去後才覺出沒有多餘傢俱的好，受災程度非常有限，倒是沖出幾雙許久不見的襪子。蔣曼刷好了牙，笑嘻嘻地看著我，我把手中東西一丟就撲過去抱住她，她邊笑邊躲說不公平，你也要去。這時門被咚咚敲響，小黑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了進來，我急忙去開門，小黑喘著粗氣哭喪著臉說，他們跑了。我問誰？小黑說，楊董，還有胖子。

 

蔣曼問了我胖子的本名，我花了半天時間才想起，蔣曼說有這個人，楊董訂票時報了這人的名字。小黑抱頭說全完了。我把蔣曼推到屋子裡後對他說，胖子不會丟下我們的。小黑說放屁，我早就說過要提防他，現在想跑都沒本錢了。我也一籌莫展，不知該從哪裡思考問題，這時小黑突然抓住我，低聲說，跟她要，她們都有錢。我一下明白了小黑說的是誰，急忙擺開他的手，說我跟她沒熟到那個份上。小黑陰沉著臉說刀呢？你不來我來。我揮手給了他一巴掌，說你瘋了？我以為小黑會還手，但他只是咬牙看著我，說反正我家破人亡無所謂了，你今天不給我指條路你也別想好。

 

我給他指了條路，去分公司搶東西，拿多少算多少。他想了想也只好如此，就跟我說剛才的話別當真，這麼多年了你瞭解我。我說我瞭解。

 

小黑下去車裡等我，我接了個電話，是劉敏麗打來的，她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這麼對我？第二句是，就當咱們從來沒有認識過。最後一句是，你趕緊跑吧，他報案了。

 

也許是看出我心事重重的臉，蔣曼說話時加著小心，她問我沒事吧。我笑著搖頭。她說打算今天白天陪我，晚上再回去。我說可我還有事。她說你先忙你的，我們約個時間在外面見。我說你是不是都想好了？她說是，先去買床墊，然後吃午飯，最後看電影，十點的時候傢俱城門口見，怎麼樣？我說好，很俗套但很好。她問，你不會不來了吧。我說當然不會，我還要睡新床墊呢。她放心地笑了。

 

去分公司的路上小黑告訴我，一大早不知為什麼覺得不妙，就一個人去楊董那裡看個究竟，結果發現人去樓空，連那別墅都是租的，只好又撲向胖子家，胖子爸還吃驚地問小黑，不是說和你們一起坐飛機嗎？小黑說他腿都軟了，只感覺錢走了，命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