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貳獎】小鎮道士（六）文/周維剛 「什麼？你說校隊他們在路上拋錨了？這樣比賽不就完蛋了？」 「怎麼會這樣呢？聽說他們還為了比賽還在暑假集訓很久，這樣心血不是就白費了？」 對於余子承替校隊施法知情、那些仍舊不相信他的同學們刻意在余子承的附近討論著，且皆對他投以幸災樂禍的視線，像是等著準備看好戲那般。 「我看，」同學的惡劣行徑嚴竹雅都看在眼中，她替余子承感到難為情地在旁耳語勸著他：「等老大他們回來之後你去道個歉算了。」 余子承慍怒地坐在座位上，種種情況都顯示對他不利。嚴竹雅說得對，他現在丟臉極了，他感到耳根子一陣燥熱。但不管怎麼想，要親自去道歉實在困難，就是拉不下臉來。 「才不要。」 「那你打算怎麼辦？」對於嚴竹雅的質問余子承依舊板著一張臉。「 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事實就這樣擺在眼前。你看看你，當初話說得那麼滿……」 「我找個藉口搪塞過去就好了嘛！反正很多道士不是也不一定每次都成功嗎？」余子承有些自暴自棄起來。「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放學鐘聲一響，余子承迅速地背起書包想趕緊逃離，就連平時一同陪他回家的嚴竹雅也費了些力才跟上他的腳步。余子承還在生著悶氣，班上有些同學想將他攔下諷刺一番，但他都當做沒聽到，將他們推開後自顧自地往校門口的方向而去。 到了校門口時，校隊搭乘的交通車剛好返校，帶頭下車的老大剛好和余子承對上了眼。 像是被盯上的獵物一樣，余子承愣在原地，正想著要怎麼應對或是拔腿就跑。一旁的同學們見狀，已經期待起接下來要上演的好戲，團團圍聚在一塊。 手中的袋子往下一放，老大便使盡全力朝余子承的方向衝刺過去。余子承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想轉身逃跑，不過老大很快地便一手扣住他的脖子，並用拳頭一連在他的頭頂上轉了好幾下。 余子承差一些就嚇得叫出聲來，但他忽然發現老大竟滿面笑容，甚至看起來樂壞了一樣。 「余子承！多虧了你啊！」老大興奮地搖著余子承的肩膀，後者看起來仍有些驚魂未定。「喂！大家快過來啊！」老大向後頭的其他隊員叫喊著，他們很快變圍聚在余子承的身旁，並將他抬起拋向空中歡呼起來。 原先在旁等著看余子承被教訓一番的人則全都傻了眼，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在空中一上一下的余子承也同樣摸不著頭緒。 在老大和其他隊員半強迫的盛情招待之下，余子承、嚴竹雅和他們一道到公園的涼亭中慶祝比賽的勝利。 一群人圍著石桌坐著，老大和余子承在中間的貴賓席，嚴竹雅坐在余子承的一旁。他們眼前擺滿從校門口前小吃攤買來堆疊成座小山的各式炸物，以及珍珠奶茶和汽水之類的飲品。 「余子承，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厲害！真是太讓人佩服了。」老大勾起余子承的肩，後者手中拿著片啃沒幾口的炸雞排，他傻傻地笑著。 「喂，大家都聽著，」老大簡單的一句話便讓其他嬉鬧著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從現在開始，余子承，他，就是我們的兄弟了。大家沒意見吧？」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下，便異口同聲地熱烈答應。畢竟老大開了口，且余子承確實幫助了他們。至少現在他們是如此相信著。 校隊搭乘交通車去比賽場地的途中，雖然車子拋錨了，但他們還是在千鈞一髮之際趕到了比賽會場。由於賽事將近的緣故，使得他們除了胖教練之外沒能吃到主辦單位代訂的便當，全都只能一邊餓著肚子一邊暖身。而在比賽正式開始之際，其他隊伍皆因為中午的便當食物中毒而上吐下瀉，和一群得硬著頭皮上場的傷兵比賽，理所當然就輕易地拿下了優勝。而他們都十分厭惡的胖教練也拉得一塌糊塗簡直就像是要住在廁所裡頭一樣，他們覺得大快人心且對余子承的靈驗感到十分佩服。 「阿承，你還會些什麼法術啊？」老大好奇地望向他。「聽說你還有一個裝滿符的文件夾是不是？」 在老大像是指使般的視線之下，余子承勉勉強強地將文件夾從書包裡頭抽了出來，所有人都靠攏在他身旁好奇地看著。他順著大夥眼神中的民意，將各類符籙抽出一張，小心翼翼地攤開在清出的桌面上。一陣目瞪口呆之後，頓時各式各樣的疑問雜言四起，就像是一群小孩看見了新玩具一樣。 「這張是做什麼用的啊？有沒有能讓我交個可愛女朋友的符？」 「在畫些什麼我真的都看不懂。」 「怎麼看起來感覺頗陰森的，好像晚上會有鬼冒出來一樣。」 有些人油膩膩的手指一把就想要將符籙拿起，余子承緊張地連忙阻止，他把每一張符籙都當成寶物一樣對待。 「那也得看狀況決定，」怕余子承開口說錯話，嚴竹雅搶先替他作了回答。「對吧，阿承？」嚴竹雅若有所指地望向余子承。 「什麼？妳的意思是他有時候會不靈驗？」 「不，不是這個意思，因為施法有些複雜，有時候要看看時辰以及當事人的條件。必須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展現出效果。」余子承一派正經地解釋起來：「比如說，有時候還得先算算天干地支……」 「好了好了，說那麼多我們也聽不懂，畢竟你才是道士。」老大顯然對接下來余子承要說的毫無興趣。「總之，我們有問題都可以問你，是吧？」 「大致上是這樣沒錯，只是……」余子承感受到嚴竹雅的眼光在向他施加壓力，要他注意自己的言行，他故作神秘地緩緩說道：「只是有時候天機不可洩漏，天命不可違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