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貳獎】小鎮道士（七）文/周維剛 「還好，他們都被唬得一愣一愣。不管我說什麼他們都相信呢。」 「喂，雖然現在危機解除了，但你別再打些什麼歪主意。」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皇太后。」雖然口頭上是這樣說，余子承卻仍被受人崇拜的感覺沖昏了頭，嘴上藏不住洋洋得意的笑容。 「最好給我收斂一點，知道嗎？你可別忘了之前全都是你走狗屎運！」 「但是說不定真的是我施的法讓他們贏了呢。不然怎麼會這麼湊巧？」 「余子承，」嚴竹雅停下了腳步，擋住了余子承的去路。「你自己抬頭看看，都到了今天天空一片雲也沒有。你之前不是有作法祈雨，結果呢？到底要我說幾次你才會明白啊，死腦筋！死鴨子嘴硬！」 她所言甚是，這幾天來一點要下雨的跡象都沒有。而就連余子承都快忘記自己曾經做過法術要祈雨，夕陽照得他就快睜不開眼。 「事不過三，你之後不可能這麼幸運。你還是見好就收吧。」 余子承手中提著飲料的袋子莫名地破了，飲料灑了一地，很快地就滲入了乾得龜裂的土壤。 五 午休時間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同學在廁所門口把風，從他身後的廁所深處傳來了木質物品斷裂的聲響。這處廁所地處偏遠的教學大樓，猶如校園中一處人煙稀少的祕密基地。 大個呆和土豆仔兩人被狠狠教訓了一番，他們緊挨著洗拖把用的水槽癱坐著，身旁散落段成兩截的拖把及掃把。大個呆掛了一輪熊貓眼，土豆仔嘴角泛著血，塵絮和老大他們口中吐出的煙在陽光中緩緩飄著。 在先前的一陣騷動後現在全部的人都不發一語，老大俯視著他眼前連一點反抗跡象都不敢表露的兩人，那雙眼中散發出校園小霸王的驕傲。 「很狂嘛，」老大蹲下身，輕蔑地拍打他們兩人的臉頰。「阿承好心想幫助人，你們竟然開他玩笑。怎麼？很好玩嗎？很好玩嗎？」他打巴掌的力道不斷增強，被打的兩人卻連一聲都不敢吭。 出身地方有力人士家族，老大就像是自然而然地繼承了那種能領導眾人的資質。他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路見不平便習慣用拳頭來解決，在校園中因其豪邁講義氣的個性而闖出了一小片天，漸漸地便有些許同學跟隨著他。但他並沒藉此作威作福欺壓眾人，反倒在耳聞同學間有衝突發生時率先出頭替大家處理，因此也不乏找他求助的同學。在他將余子承當作是自己的好兄弟之後，免不了要替他爭回這一口氣來。 之後老大要大個呆和土豆仔跪在他們一群人面前，鄭重地向余子承道歉。余子承看著在他面前連頭都不敢抬的兩人，渾身不自在，他並不喜歡這樣高高在上的感覺，覺得彆扭甚至有些罪惡。 「怎麼樣，」老大拍了下余子承的肩，後者兩眼則落在剛獲得釋放蹣跚離去的兩人身上，似乎在想什麼想得出神。「出了口氣的感覺還不賴吧？」 甫回過神，余子承僵硬地笑了笑回應。老大拿出一支菸要給他，不過他婉拒掉。 「你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替你做這些只是小意思罷了。」老大看余子承一點回應都沒有，便自顧自地吞雲吐霧。他很快地就和其他人打鬧起來，像是稍早之前的事情都沒發生過，任何一絲一毫早?到九霄雲外。 如果當時校隊沒有獲勝會發生什麼事情呢？余子承開始認真思考起這件事情來，或許他也會在這個時間被帶到這間廁所內痛毆一頓，和剛才的那兩人角色互換。問題的嚴重性在他心裡蔓延，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他可是會從幫助別人的那一方落到需要幫助的一方，甚至也可能得罪到老大而求助無門。對，嚴竹雅說得對，如果他不收斂一些的話便很容易會惹禍上身。 以老大為首的這一群兄弟似乎都不愛睡午覺一樣，他們平時就這樣躲在廁所裡頭打鬧到午休時間結束。 余子承睏了，但又不敢就此離去怕壞了老大的興頭。在親眼見到有人被教訓過後，他就深怕自己哪天也會不會也飽受一頓拳打腳踢之苦。他並沒有想到過他以幫助人為出發點的想法竟會走到眼下的這般地步。 校園中余子承被納入老大勢力圈的事情很快地就傳了開來，他在同學間的可信度也因此增加了不少。老大正在相信其靈驗的熱頭上，逢人總是大力宣揚余子承的辦事能力，於是一天之內便有幾位同學前誠心誠意地去找他問事。 「阿承，你能幫我算一算我的戀愛運嗎？我總覺得最近不太順利，不管我怎麼做她好像完全不想理我了。」來問事的這位同學看起來心事重重，他的眉頭深鎖著。 「依我看來……」余子承掐著指頭，他面前的同學看著他的沉思著急了起來。「你們兩人間似乎有些問題存在。但要是多下些心力的話，或許事情會有轉機。」 「唉，果然是這樣，難怪她那時候會那樣。真的是謝謝你了。」那位同學看來心中早就有個底，而余子承也看出並照著他所展現出的蛛絲馬跡而下斷言。該名同學難掩失落的神情黯淡離去。 「聽說你十分靈驗，」沒多久又一位女同學聞聲而來。「我有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個忙。」 她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她跟另外一群女生之間如何難相處的各式各樣眉角，余子承聽她在那抱怨了半天都沒提到重點，覺得有些不耐煩，便開口打斷她的話：「所以妳想要我如何幫妳解決呢？是想要切斷和她們之間的關係，還是……？」 「我只希望不要再為這些小事情煩惱。有辦法可以幫我解決嗎？」 「好，」余子承從隨身攜帶的文件夾內抽出一張符籙，遞給她說：「妳把這個小心折好放在身上，並且在遇到那些讓妳煩惱的事情時靜下心來，把事情往好處想並在手掌心畫『馬有成』三字就可以了。記住，一定要先靜下心來才行。」余子承強調著最後一句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