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貳獎】小鎮道士（十九）

文/周維剛

「妳他媽的別碰我！」余子承將她的手甩了開。他低著頭，竟落下了淚來，並用手在臉上抹擦著。謝亭芳見此有些良心不安，她再度上前想要安慰余子承。

「滾！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見妳！」余子承怒吼出這句話後便也離了去，只剩下謝亭芳一個人留在紅色跑道圍起的綠色場地內，她站在那好一陣子沒辦法回應過來。上課鐘聲響起，在教室大樓之間迴盪了一陣後才傳至操場。

自從他們三個人發生那件事情之後，班上大部份的人都發現了明顯的異樣。嚴竹雅不住地一直啜泣著，而坐在她一旁的余子承也顯得愁眉苦臉。雖然眾人都看見眼中，但除了老師稍微問一句見當事人沒有回應後，也不再有人開口去問。

而謝亭芳回到教室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抓起書包便離開了教室。唯有老大那群人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但說到底詳情也只有余子承和謝亭芳兩人清楚而已。

放學後余子承一路默默地跟在嚴竹雅的身後幾步之遙。在他被打了那麼一巴掌且嚴竹雅對他絲毫不理會後，他想肯定又得冷戰上好一陣子。然而這次卻也不像以往只是芝麻綠豆大的口角，余子承深知自己鑄下大錯，因而也不敢再去刺激正在氣頭上的嚴竹雅。

隔著庭院和馬路的鐵門咖啦地應聲關上，嚴竹雅完全不給余子承接近的機會，平常他都陪她直到家門口。但這次余子承只能望著她獨自進到家裡，連家門也被嚴竹雅用力地甩了上。余子承只能就此摸摸鼻子回家。
在回家的半路上余子承陷入苦思，他被眼前這複雜的事件惱著，毫無解決這一切的頭緒。他的思緒完全集中在想著各式各樣的辦法，進入了自己的世界當中，直到一個人拍了他一下肩膀後他才回過神來。他轉身一看，發現是他的母親。

「夭壽喔！連你阿母都不認得了是不是，剛才叫了你好幾遍怎麼都沒聽見？唷？怎麼結屎面，又和嚴竹雅吵架了是不是？」陳金梅一邊說一邊疑惑地看著余子承的臉。「奇怪，你臉怎麼紅紅的？」

「沒有啦，天氣太熱了。」余子承別過臉，他馬上轉了話題：「媽，妳怎麼今天這麼閒，沒去顧攤子啊？」

陳金梅哼了一聲開口說：「怎麼？只有你可以在外閒晃，你老母就不行喔？管這麼多。今天水又沒有來啦！原本說好早上會放一段時間，誰知道臨時又沒了，說要明天才會有。沒水沒辦法做生意啊，你當你老母那麼好命有這麼閒可以出來散步喔？現在出來也是要去買東西啦。」陳金梅說了說，從皮夾內抽出一張鈔票後就直接塞到余子承的手中。「看你這麼閒，去替你老母買醬油啦，家裡的用完了。買完別再亂跑，趕快回家吃飯，知道沒？」

余子承應了聲後便轉身往雜貨店的方向而去。陳金梅則和剛好走來的婆婆媽媽們七嘴八舌地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