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首獎】好走（三十二）

文/王虎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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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力去找村長李國強講事，吞吞吐吐，講了半天，李國強才弄懂了他的意思。村長一開始是不相信，這怎麼可能？打死他他也不信。但是李自力講得有鼻子有眼睛有眉毛，不由人不信。再說了，這樣的醜事，誰願意往自己身上栽呀？那個李民強，是自己隔得很遠的老弟，這是按輩分來說的，他快四十了，還沒帶婆娘，連左慧中那樣的醜婆娘都不肯讓他上，他做出糊裡糊塗、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是不可能。所以，聽完李自力的話，李國強想了好一陣才說話。

他說：「自力，事情要是真像你講的這樣，那就不是一般的事情，是犯罪。我認為你來找我找錯了人。我只是村長，連芝麻官都不是，這樣的大事你應該到派出所報案，讓他們來抓人，這樣的大事是開不得玩笑的。」

「國叔，開始曉得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殺人的心思都有。」

「自力，殺人的事你千萬做不得，你做了就真的是糊塗到家了。人在氣頭上這樣想可以理解，但千萬不能亂來。」

「國叔，事情千真萬確，你說我這個做爺老子的是不是心裡滴血。」

「民伢那個畜牲，做出這樣的事，真是比豬狗還不如。」

「國叔，你看這件事該怎麼搞？」

「最好還是到派出所報案。」

李自力沉默了好一陣沒說話。李國強也沉默不語。屋裡就這兩個男人，都變成了不會說話的石頭。

好久之後（其實時間並不太久），李自力才說：「國叔，你是長輩，又是村長，我來找你是想你給我指方向的。」

「自力，你們不想報案？」

李自力點點頭。

「出了這樣的大事，本來最好是報案。只是驚動了派出所公安局和法院之後，這件事就鬧大了。民伢那個畜牲肯定要受到懲罰，他也該受到懲罰，判他個八年十年，或者乾脆一槍打死他也應該。從出氣的角度講，這樣做好。不過，民伢那個畜牲得到了報應，你們受了害還是受了害，不但沒得到好處，反而讓別人都曉得，仔細一想有點划不來。不曉得你們自己是怎麼想的。」

「我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那你們自己準備怎麼做？」

「我心裡亂成了麻，哪還想得出辦法？」

「這個主意應該你們自己拿，因為你們是受害人。不過，既然你來找我，我就講幾句。我醜話講在前頭，這屋裡就我們兩個人，我的話是這裡講這裡止，你同意，就照辦，不同意，隨你自己怎麼做，沒人勉強你。」

「這個我曉得。」

「首先，要民伢那個畜牲認賬，他要是賴賬，事情不好搞。」

「這個事情應該是的的確確的。」

「我們都姓李，一筆寫不成李字。不過，民伢那個畜牲不坐牢不砍腦殼，他必須出血。我們把他喊到一個地方，把他老兄民富也喊來，再喊一兩個人。」

「民富來了，會不會幫他嫡親老弟？」

「出了這樣的事，他敢？他們兄弟平時關係就不好，出了這樣的醜事，他也認為沒面皮見人，他哪還敢幫自己的老弟？要他來只是民伢那個畜牲那一方要來個代表。你是一方，我和另外一兩個人是中間人，搞調解。你看要得要不得。」

李自力說要得，李國強要他回家同他婆娘商量一下。

商量的結果是同意這麼搞。李國強作出決定，當夜就把這個問題解決好，免得夜長夢多，不講別的，只要李民強得到了風聲，一跑了之，你到哪裡去找人？儘管俗話說跑得了初一跑不過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一個大人他跑到卵背上去，但李民強一個單身人，他一跑，你還真沒辦法。解決問題的地點也選好了，就在村長李國強家。解決問題的辦法也想好了。

既然決定私了，一切便按農村的習慣進行，一切都變得輕車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