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貳獎】小鎮道士（二十八）

文/周維剛

自此余子承便過著和以往有如天壤之別的校園生活，他變得孤僻起來，在校園裡頭見人都不發一語。眾人雖背地裡譴責著他，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在他的面前指指點點，畢竟大家都還認為余子承會作法，深怕一不小心觸怒了他自己會不好過。如此余子承便更加地惡名昭彰了起來，有如校園中的惡棍一樣，連嚴竹雅也不再搭理他，兩人彷彿陌生人一般。

放學後余子承便到陳金梅的小吃攤上去幫忙，稍微空閒的時候就翻開書讀著，雖然撐著頭放空的時間居多，但做到這樣的地步在陳金梅的眼中已經是天大的禮物了。

陳金梅發現余子承和嚴竹雅疏離了，一開始她只認為又是一次賭氣的冷戰。她婉轉地問過余子承，余子承卻總是含糊地敷衍了過去。

一次週末午後，余子承費盡千辛萬苦總算將嚴竹雅約到了一處橋墩下。旱災已久的溪流早已乾涸，河床上暴露著原先該沉在河底的大石頭。太陽大得連石頭上反射的光線都顯得太過刺眼，就算待在橋墩的陰影中仍舊無法擺脫蒸人的暑氣。

余子承等待了一陣後便見到嚴竹雅前來赴約，卻也還說不出些什麼，只踢著石頭，撞擊聲在空氣中迴盪著。

「你說話啊，不要約了我來又什麼都不說。」嚴竹雅率先打破了沉默，表情十分冷淡。

「妳最近過得好嗎？」余子承看嚴竹雅白了他一眼，他低下頭來：「我……對不起。」

「要說的只有這些嗎？如果說完了我就要回去了。」

「可以原諒我嗎？」

「這時候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余子承，你要知道有些東西早就已經變了。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順著你的意思走。」嚴竹雅口中說著這些，心中其實還是有些不捨，畢竟他們是從小相處到大的青梅竹馬。但是她在撞見那一切之後思考了好一陣子，她清楚知道自己是無法再接受余子承，他在她身上造成的傷害已經太大。

「別走！」余子承抓住了正要離去的嚴竹雅，後者掙脫了好一陣，而前者因為腳下鬆動不穩的石頭而向後跌坐了下去。

「再見。」嚴竹雅看著坐在乾涸河床上的余子承，眼神中有些不捨，但還是拋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離了去。

余子承呆晌了一陣，他站起身，抓起一顆石頭使盡全力地往橋墩砸去。然後一顆接著一顆，最後放聲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