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參獎】雲南小提琴(完)


文/郭昱沂

第二場音樂會……應該是在大姊的訂婚宴上,雷老師也來了,幾乎像是謝師宴兼慶功宴似的。
 
巷口積了滿地的鞭炮屑,賓客都在塑料棚下用餐,正前方一個臨時搭建的舞台,新郎新娘逐桌敬酒之後,存嶺便在大家鼓譟之下登台表演,這一次,他不再感覺到《金婚式》是首悲傷的曲子,因為他考上了音樂班,他以無比的歡悅來詮釋它。
 
老鄧:「老鍾的兒子是貝多芬,學四次就可以保送音樂班了。」
 
春蘭:「六十二分勉勉強強及格啦!」
 
智耕:「是雷老師教的好!」語畢便舉杯跟邦寧敬酒,邦寧也禮貌舉起酒杯回敬。
 
聽完存嶺的演奏,邦寧走到入口的禮金登記處,「有個朋友託我送禮金。」
 
老鄧太太忙說:「雷老師,你的禮金我不收喔,收了會被表姊夫罵。」
 
邦寧:「不是我。」邦寧呈上紅包,裡面裝了一千二。
 
鄧妻:「什麼名字?」
 
邦寧:「就寫馬小姐,存嶺認識她。」

暈黃光線中,音樂廳工作人員將門開啟,隨即響起熱烈的掌聲,存嶺與搭檔Nancy的剪影在逆光中走了出去。兩人一起走到舞台中央,向觀眾鞠躬。
 
存嶺將小提琴夾好,放在肩膀上,Nancy與翻譜員在鋼琴前坐定,兩位演奏者眼神一對望、點頭確認。
 
《魔鬼的顫音》在整間音樂廳被演奏與詮釋。
 
一路以來的同學、師長、朋友,存嶺的家人,母親、三位姊姊、姊姊的家人還有老鄧夫妻全坐在台下聆聽。
 
一個半小時的音樂會之後,在全場熱烈鼓掌以安可聲中,存嶺與Nancy再度從門後出場。

存嶺:「我的安可曲很簡單,然而對我的人生卻有極大的意義,就是從這首《金婚式》開始,我開始了小提琴人生。今天,我想對一個人說:雷老師,不管您是否來了,我永遠都感謝您,您給我的小提琴四堂課,至今我仍然受用,從來不曾忘記。」

 
聽見「扣、扣、扣」敲門聲音,存嶺往門口一看,像被什麼給觸動到了似的連忙站了起來,頭髮已經花白的雷邦寧提著一個琴盒走進來。
   
邦寧:「這把小提琴流浪了好多地方,我今天來看看是不是可以送掉……存嶺,你拉的比我能夠想像的還要更好,把音樂詮釋得真美。」

存嶺接過那個古典而精緻的琴盒:「謝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