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佳作】愛的圈套(十五)


文/施百俊

藍瑜拍桌站起,白色薄衫下的雙峰狠狠地抖了兩下,一開口就火爆:「林小貓!請問找我夫婿何事?」那刺耳尖銳的喊聲弄得小貓耳朵發癢,側頭抖腳掏耳朵。

嘖!嘖!又是一個巨乳女,小貓咂舌。他心想,在如此高貴優雅的女性面前,提起她丈夫在外面的風流事,實在煞風景。要是她原不知丈夫有外遇,豈不是傷了她的心?這種蠢事小貓是不幹的。於是他繞著圈問道:「是這樣啦,昨天我們城下那,有個女人叫阿靚無緣無故死了,她阿姐交代我查一查,方便辦後事,看要火化還是土葬。隔壁鄰居說她常來看趙醫生,於是我想來請教一下。」那時為控制瘧疾霍亂等疫病,無故因病暴斃都得強制火化--小貓心想,坐在家中被砍幾十刀而死,說是「無緣無故」身亡,倒也不算扯謊啦!

那知藍瑜一聽到阿靚的名字,整個臉刷地慘白,殺氣益盛。「他不認識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沒來過,你問錯所在,找錯人!」

得手了!小貓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問出阿靚真與堅民有牽扯,而且眼前的藍瑜必定也知情。他在心中恥笑這些有錢人書讀得多,卻無江湖經驗,想幹壞事十有九不成。於是更單刀直入問道:「嘻妹傻馬(日:公主大人),可是我聽到好像不是這樣喔,有人說咱駙馬爺昨晚才去給阿靚『出診』……」

「趙醫生出診是一步十文,你不知道行情?」藍瑜此時語氣平靜許多。「從診所到阿靚的長屋少說也得千餘步,她那個破麻(台:賤貨)付得起?」
哈!又露了口風,人說「胸大無腦」果然不假,這下小貓更加確定藍瑜知道堅民昨晚去過阿靚處,追問道:「說得也是,不過我聽說阿靚有支價值不菲的金手鐲,若是身上被砍了三五十刀,一定很願意拿來敦請趙醫生救命的。公主大人,妳說對否?」

「哼,你以為我沒頭腦?你若想把阿靚的死扯在趙醫生身上,我保證你踢到鐵板?甭多管閒事。」藍瑜瞪了小貓一眼,向門外護士喝道:「端茶進來招待人客。」

小如探頭進來,望了藍瑜一眼。藍瑜點點頭,小如隨即出去,不半晌,又端了盤茶水進來。藍瑜抬頭看到小貓額上髮際間有一條被手指虎擊中撕裂的傷口,已經微微發炎,於是問道:「你要順便擦藥否?」

「要錢否?我擦不起。」

「哼,我看你是怕痛吧……」藍瑜從金屬架上取下一瓶深棕色的藥水。「這叫碘酒,不收你錢搏個交情。擦下去,保證痛到你叫阿母。不敢擦我也不勉強。」

「哈哈哈……公主大人真正趣味。」小貓隨手拉張椅子坐下,閉眼仰頭,心裡其實七上八下。

藍瑜接過護士手上的茶盤,說道:「小如,你給他擦藥消毒,不然我看明日就會嚴重發炎……」

護士小如點點頭,拿鉗子夾了塊棉花沾碘酒,仔仔細細地在小貓頭臉傷口上擦拭,落手處不知有意無意都微微按了幾下。才過幾秒,小貓就感受到傷口處那種要命的、彷彿刀割火燒的刺痛。他心裡不知把她祖媽問候過幾遍,雖然疼得嘴歪眼斜,還是一聲不吭。

藍瑜撇嘴暗笑,心想這人是十足鄉巴佬,充硬漢,還想威脅堅民,不給他個教訓不行。等小如擦完藥,她拿起茶水轉奉小貓。「喝完這杯茶,就請離開,把嘴閉上--我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