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佳作】拯救老店大作戰（十四）

文/譚劍

6.3 Peter•旁觀者清

影片裡的小華親自泡了好十幾壼茶，倒進紙杯裡，放在托盤上，請在場的人喝茶，而且還是不同品種的茶。她一邊倒，一邊介紹。現場的人都很滿意。

「那裡少說有二百杯吧！天呀！這小妮子真不簡單！前途無可限量！」Peter是聽了Joe相告，才上網找影片來看。

Joe說：「就算她輸了，孫太也可以挖她進來，做主持或者演戲都可以。Emily眼光還真不錯。」

「打從一開始Emily挑她，就不可能會輸！不過，這只是開始，接下來會怎樣發展，誰也說不清。」

「怎說也好，這次收視一定很高。說不定還會成為全年收視第一。」Joe高興道，「恭喜你呀！」

Peter苦笑，在一旁的阿偉揚聲道：「Joe，這個已不是Peter哥的節目。」

「不是嗎？」Joe驚問。

「當初Peter哥的構思不是這樣。」

Peter解釋道：「我本來是希望介紹幾十家老店，引起觀眾關注老店的存在價值，鼓勵大家多光顧老店，結果被Emily改掉變成現在這個真人秀。」

「那差好遠呀！」

「整個節目的原意都被扭曲。要介紹的老店從幾十家變成兩家。」

Joe說：「不，只有一家，明記粥麵店完全被冷落。網上根本沒多少人提。」

Peter搖手，「工作吧！別想太多了。」

「不過，如果是照你原意的話，一集一個小時，最起碼要介紹八家店，拍起來很辛苦。現在倒輕鬆得多了。」

「如果要輕鬆的話，不如找個富商包養算了吧！做電視台很辛苦的。」阿偉語帶諷刺。

「我不是這意思呀！」Joe道。

Peter說：「我覺得做電視，要有點社會責任，不是觀眾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不過，我看我的想法已經過時。我只想無風無浪做到退休就算了。」

「你上次說你以前想做電影導演，還寫過劇本，什麼時候拿給我看？」

「你？」

「我是唸電影的，會看劇本。」

「我不是看扁你，但我的劇本沒什麼價值，你看只會浪費時間。」

「不會！給我看。」

「我回去找找看。」Peter別過頭時，發現阿偉對自己做鬼臉。

6.4 小華•明星

小華派完茶後，不敢在茶行裡久留，怕湧來看自己的人超出負荷。而且現場雖有百多人，但買茶葉的人不出三個，真正的茶客似乎怕了人潮而不敢來。

中午她要去吃飯時，發現仍有幾十個人跟在後面。

她無法報警，也無法像有個性的明星般叱喝他們，更不敢貿然回家，怕萬一被發現住處就有家歸不得。

她左思右想，最後叫哥乘計程車來接自己，逃離現場。

「你很受歡迎呀！跟明星沒有兩樣！」哥說：「一樣是上娛樂版面，而且一上就是頭條。」

「上頭條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回過頭，「幸好沒人跟上來。」

「節目是今晚播出嗎？」

「對。明天的情況肯定更糟。天！我還要回學校上課！怎辦？」

「我肯定旁聽的人會多到連課室也容不下……等等，七月不是放暑假嗎？你回校幹嘛？」

「大學改學制，我想在三年畢業，所以暑假也要回去。」

「放心，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的上課時間。你班上一定有人報料。」

6.5 文堅•節目直播

即使文堅在社交網站上說這晚會在店裡的電視直播「拯救老店大作戰」的節目，但客人並沒有比平日多，來的幾乎都是老主顧。

節目播出時，大家都很有點期待，特別是播到自家店時，爸跟吉叔都得意極了，但食客反應並不特別熱烈。

不過，到了天境茶行的小華出場時，情況馬上劇變，大家都停下碗筷，屏息靜氣。從那目光那微張的嘴那副表情看來，如果小華像貞子般從電視裡爬出，要在他們頸上劃一刀，恐怕他們也只會引頸以待。

文堅看了很不是味道。

根據統計學，三十是魔數，只要樣本湊到三十個，基本上已經夠代表性，準確度和三百人或者三千人差別不大。

店裡的食客一共有二十多人，雖然還不夠三十，但如果要他們投票的話，說不定有一半人會投給茶行，而且他們還是老主顧，如果是一般電視觀眾的話，肯定有九十巴仙以上是投給她。

真是大事不妙。

爸也發現了這點，走過來輕聲道：「這遊戲比你想像中難玩吧！」

「沒錯，」文堅躇躊滿志道：「不過，我對我們的粥麵有信心。我們一定會勝出。」

「少廢話，你會聽那個Steve的建議做日本蟹粥嗎？」

「當然不會，開什麼玩笑粥麵店賣日本蟹粥？」

「聽你說我放心了。」

「為什麼？」

「如果你賣日本蟹粥，下一步賣日本冷麵，最後難不成我們會變身日本料理。」

「放心，我會堅持只賣廣東粥麵，連潮州粥也不會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