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佳作】愛的圈套（二十二）

文/施百俊

在油燈微弱的光線下，小貓看見阿會小麥色的左腕上有淡淡的白色痕跡，玉鐲顯然是新近取下的。他腦中忽然閃起了一絲微弱的火光，好比暗中見物，朦朦朧朧，似有某些事無心忽略了－－小貓伸出粗糙的大手環抱著阿會的腰肢，把臉頰貼著阿會的臉頰。｢戴不下就丟了吧，那又不是啥寶貝－－總有一天，我會送給妳真正的寶貝。｣

阿會把小貓的手掌從胸口往下拉，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再用雙掌覆著小貓的大手，語音溫柔。｢你已經給我真正的寶貝了。｣

｢寶貝……｣難怪她胖了，小貓的心跳加速，雙手微微顫抖，輕撫著阿會微凸的小腹。

｢嗯，｣阿會任由他感受著腹中的新生命，繼續像碰運氣般，隨意翻找著多寶格，最後一次嘗試，終於找到了藏金的所在。｢你看，我運氣就是那麼差，永遠得找到最後……｣說著把碎金碎銀塞到小貓手上。

｢不，這跟運氣沒關係－－女人就是這麼會藏寶貝，先讓你找到的都不是真的。想找到真的，你得一直挖到最後一格。｣

小貓覺得那黑暗中的巨獸輪廓越來越清晰了。

九 

｢你想當多少？｣

櫃台木柵後方，義仁當舖的掌櫃臉上掛著飯館裡把滷豬腳端上桌來的神情。

｢一千圓！｣小貓臉上則是掛著蔑笑。

｢你拿去別家。｣

｢哈哈，沒想到有人比我還硬道－－｣小貓隨口亂開價錢，反正又不花本錢。｢五百圓。｣

｢拍謝，五百圓以上我無法作主。你得等我們頭家娘回來。更何況……｣掌櫃免用秤，掌心一抓，就大約估出價值了。｢你這一堆碎金頂多只值兩百圓。｣

特別算準了藍瑜不在才來想辦法贖當，小貓可不想耍嘴皮子把事搞砸。｢好，就兩百圓。｣

掌櫃剛要從抽屜掏錢，小貓出聲，｢且慢！我還要貼你錢……｣說著拿出皺巴巴的當票攤平，再附上些紙鈔銅錢，推進櫃台。｢恁爸贖當。｣

就著木窗流瀉入的微薄日光，掌櫃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仔細端詳著當票上的字樣。過了半晌，才說：｢這一件流當，沒法度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