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佳作】愛的圈套（二十七）

文/施百俊

十二
 
宴席過後－－

阿會此刻大概已收拾家當回萬丹，長屋無人，小貓無家可歸，索性踅往義仁診所，蹲在對街望著自己吐出的煙圈傻笑。他知道和有錢人鬥，要靠耐心、要靠時間－－有錢人什麼都有，就沒有時間；吃飯也要趕，睡覺也要趕，連打炮放屎也要趕，深怕慢了人家一步，就沒得賺了－－小貓暗笑：那賺那麼多錢來幹啥？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兩個女人走近診所。進門前，兩女停步，小貓才在門口燈籠的微弱火光下認出是藍瑜和診所護士小如。四隻奶子在火光下益顯巨大，小貓再次感嘆堅民的好福氣。

藍瑜看見蹲在牆腳的小貓，似是驚訝上次茶中用藥教訓過後，他居然還敢現身。她狠狠瞪了小貓一眼，轉頭低聲吩咐了小如幾句，輕移蓮步進門去了。

小如走過街來，向小貓說道：｢我們醫生娘有請……｣

向上望了一望無雙豪乳，小貓隨即甩掉菸蒂起身，走進診所。小如奉茶後退出診間，把大門關上。

藍瑜要笑不笑，指著茶盤說道：｢請喝茶！｣

｢哈哈哈……｣小貓端起茶杯向藍瑜一敬，毫不猶豫一口喝乾。

這下藍瑜反倒驚訝了，｢你就不怕我再次下藥？｣

｢怕妳下藥我就不來了。｣小貓跳上手術台上蹲著。｢再說，上回是我不請自來；這回是公主好禮請我來，沒道理再把我迷昏吧？｣

｢廢話少說！｣藍瑜拉開抽屜，拿出一疊紙鈔，一張一張數著，攤放在桌面上。｢這裡是五百圓－－你拿去，阿靚的案子就到此為止。｣

｢這錢是誰給的？趙醫生？藍老爺藍參事？總不會是朱王那俗辣給的吧？｣小貓暗想：只有真兇會想花錢解決；而有錢人總是太天真，以為什麼事都能花錢解決。

｢不，這是本小姐我給的。這筆錢夠你逍遙好幾年了，你拿去，把眼睛嘴巴閉上。｣

｢人是妳殺的？｣

｢本小姐就大發慈悲回答你：不是，人不是我殺的。｣藍瑜拿起桌面上五張紙鈔，收進抽屜。｢剩下四百五了，你再問，錢會越來越少－－｣

｢哈哈哈，當然不是妳殺的，公主妳如此嬌貴，打得贏獨立生活，要自己打柴打水的阿靚？鬼才信啊……嘿！一個問題要五十圓，公主大人開金口還真貴－－｣小貓挖了下鼻屎，往藍瑜彈。｢不過，有價碼就好談，恁爸就再花五十圓－－阿靚仔姘上你夫婿，妳大有理由幹了她，妳自己不出手，難道不能派別人動手？老實說，是妳自己拜託朱王出手？還是妳哭給妳老爸老母聽，他們派朱王出手，老實說！｣

｢你真的嫌錢多？｣藍瑜強抑著激動，又把兩張紙鈔收進抽屜。｢若有機會，我是真想殺了她；但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爸要殺人，不必派殺手。隨便安個暗通土匪的罪名，讓警察把她折磨得半死，再丟到後山監牢去讓那些豬狗輪姦至死，很難嗎？朱王有沒劫財殺人我不敢講，但我爹娘，還有我都沒去殺她，也沒派人去殺他。｣

｢我必須承認，這是實話。｣小貓深吸了一口氣，讓腦子從殘酷破碎女體的印象中冷靜下來，思索半晌，姑且一問：｢或者是公主大人妳把駙馬爺逼太緊，他自己把阿靚幹掉了？｣

｢這就是給你錢的原因，我就是不要你扯上堅民－－｣藍瑜咬著牙說：｢看看你手邊的手術刀－－堅民在日本學骨科學外科，他若要殺人，一刀就斃命，何必把她砍得面目全非？依堅民的技術，漂漂亮亮卸下她的手腕很難嗎？更何況……更何況……他捨得殺掉那個賤貨嗎？｣說到最後，忽然嗚地哭出聲來。的確，愛人的背叛令人心傷。｢那個金手鐲就是他送給那個賤貨的，他搶手鐲幹嘛！｣

｢公主大人，像我這款專情的男人不多，只要他還是愛妳的，偶而偷吃不要緊啦！｣小貓抄起手邊的小型手術刀，在燈光下熠熠生藍，隨後跳下手術檯，直逼藍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