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屆BenQ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參獎】時心鐘（三）文/張邇瀚 什麼鬼？我不喜歡拿同性戀開玩笑。但被他看上也很困擾。 「我只是想看看大人的體格，沒別的意思。」他補充。 死小孩可找對人了。有些記者拿著攝影器材和行李就一個勁上山下海，就為了頭條與照片。剛好我就是那類，肌肉絕對夠他瞧。 「隨意。」我脫掉上衣，刻意繃緊上腹肌和下腹肌，手臂內縮使胸肌隆起，內縮的大手臂則拱起豪邁的二頭肌和三頭肌。給我見識見識所謂真男人的身材吧。 他嘆了一口氣。 嘆屁啊！把衣服脫下來給我看看你的瘦皮肌啊！ 之後我們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周圍開始瀰漫起一種沒事找話的氛圍。 「我大概該回去了。」我說。該回去寫稿子，配合錄音檔寄給主編。然後碰！這小鬼的學校生活玩完了。 「抱歉。我之前把你為同類。看來是我的誤解。」他把喝空的瓶瓶罐罐投到牆邊的垃圾袋。 當然。本玉樹臨風怎麼可能會是你這小鬼的同類，少臭美。 「不過你那張紙可能跟我的同類有關。現在你大概不會當一回事。不過如果哪一天你發現世界有某種不正常，請打電話跟我聊聊。」 他給我一張紙，上面是他的手機號碼。 喔。我知道他的同類是什麼了。有幻想症的精神病患對吧？ 我拿出手機。關上錄音功能，儲存他的手機號碼。 「記得那張紙不要弄丟喔。」他附註。 我揮揮手，離開這有病的地方。 在附近的小吃店簡單解決晚餐。回到青年旅舍便以錄音內容為藍本寫了一篇質問教育問題的新聞稿。 這份稿件只是開場，之後會在訪問校方說法。如果民眾買單會在訪問教育部長。國中生離校購買午餐是否正當會成為網路熱炒的爭論題。 之後的事就得交給媒體旗下的記者來做了。我在這則事件的任務算告一段落。 寫完稿件是在晚上九點。我連同錄音檔寄送到主編信箱，洗好澡上床。 今天沒時間找女人，所以尻一槍。 阿嘶。 那天之後不久，已經可以在電視上看到其它記者拿著麥克風捅爆那間學校的報導。 教官支吾其詞，保證將會加強取締。 班導說明該學生不繳午餐費，為避免他挨餓只好默許他的行為。 曾正仁的臉被打上馬賽克，聲音被改成一種高亢幼稚的聲調：「你們很有趣。原來國中生沒有選擇自己想吃什麼的權利。」 網路上分成好幾種意見。不過全都干我屁事。 國中生買午餐正不正確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對大多數的網友來說大概也不重要。他們只是想在網路上跟人喇勒殺殺時間而已。 殺時間？時間很寶貴。經驗值多少？ 反正經由這則新聞，我從主編那裡獲取一份為數不小的稿費。這才是重點。 經過幾則新聞。學校主任站出來表示該六位學生已經遭到嚴厲處分，這六位學生的作為不代表本校立場。 來了。北斗斷尾求生拳。 我把電視關掉，決定退房回台北的家。 臉書上莊雅雯和我道賀，她們新聞台的收視率上升了一點。這幾天我和女偵探通過幾次電話，她死都不給我她的臉書名稱。 認了。 我傳一封簡訊告訴她我要回台北的消息，收拾好東西把鑰匙還給管理青年旅舍的老阿嬤。 而我停留至今，仍想不起我為什麼當初會想來花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