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與電影的絮語-就是這道光


 文 / 吳鈞堯
 
文字變成影像,需要翻譯。
 
靜態輸入、動態輸出,靜與動本需磨合。有趣處便在「磨合」。小說成為電影,有許多種說法,比如剛剛上映的《軍中樂園》,標示參考了作家的作品,更多的好萊塢電影直書真人真事改編,無論哪一款都在說,要把文字忠實搬演成戲,非常不可能。
 
作品的有趣處,來自閱讀的歧異,一旦涉及改編,作品被拾取、被放大的主題,當然不同。《英倫情人》放大真愛以及冒險,關於諜報、拆解炸彈,就消解為支流。書籍原作為麥可.翁達傑,除了本書,還有《一輪月亮與六顆星星》、《菩薩凝視的島嶼》等,在台灣擁有不少讀者。一九九六年《英倫情人》獲得奧斯卡十三項提名,榮獲最佳影片、導演等九項大獎。
 
男主角雷夫范恩斯英挺瀟灑、女主角克莉絲汀史考特湯瑪斯風姿綽約、飾演女護士的茱麗葉畢諾許(獲得最佳女配角)則脫俗俏麗,如果完全根據原著,得有更多的戲分放在拆解德軍炸彈的寇爾帕•辛身上(他的英軍同袍戲稱他「醃鯡魚」),勢將分奪非洲與沙漠、愛情與壯麗等景致,不但會讓電影變悶,甚且懷疑這是愛情片,還是軍事片?
 
原著與電影都交織兩款時空,一是修道院病床旁、二是男女主角踏旅的山川壯款。以文字置換場景,需要交代,它的速度慢,但以影像切換,不僅快,在景觀與色調上,立即有了差別。讀小說沒有配樂,看電影當然有配樂,它從畫面、顏色跟聲音等層面,都在說這是未來或過去,我們的情緒是悲或喜。這些都充滿暗示。
 
深刻的小說有它的文字靈魂,它們被閱讀時,不長成一個樣子,它們被轉譯成影像後,我們所看到的,也未必是導演所期待的。而無論我們是讀者或影迷,今天有今天的看法、明日有明日的說法。
 
咦,怎麼搞的,一部成功的作品,竟讓我們的口舌,宛如政客?
 
電影當然不同政客。它們的差別是光。它們都需要轉譯,而電影一見了光,就活了起來。
 
 
【第五屆「BenQ 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熱情徵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