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屆BenQ 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參獎】烏鴉（三）

文/吳孟寰
2015.8.26

高個子瞠目結舌的瞪著洞坑裡的三人，他無法理解的望著這兩男一女在如此深夜裡蹲在自己挖掘的坑洞中的用意為何？
 
高個子男發問：「你們是誰？在這裡幹什麼？」他的聲音猶如緊繃的吉他弦。
 
但對方既然已經親眼目睹自己正在藏匿殺人罪證，他的內心是不容許這三位目擊者存活下來的。他的右手從後臀部口袋裡抽出一把彈簧短刀。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將刀柄亮出，高個子已經被苔青抓住右腳踝。
 
「把他拖下來。」苔青急道。
 
七樓與阿和哪敢不照做，三個人合力把高個子拖下洞坑，苔青手中的開山刀抵在高個子的咽喉上，他一聳一聳的喉結被刀鋒劃出一絲絲的刀痕。
 
「快過來！」高個子求救似的對坑外的幫手嘶喊，旋即土丘上多了矮個子的人影。
 
矮個子一見坑洞中的三個人，驚聲吼道：「你們是誰？」
 
「白癡，沒看到我的處境嗎？快拔槍！」高個子對他喝令。
 
「槍？」阿和大驚，他沒想過自己的人生際遇上會有這項物品出現。
 
矮個子果真從腰際間掏出了一把手槍，瞄準七樓他們三人。
 
槍的出現，讓場面的危機氣氛提升到臨界點。
 
七樓手中的鐮刀在高個子的脖子上貼的更緊了，阿和則是顫抖起來，先行爬出了坑洞。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我什麼都沒有看見。」第一次面臨生命威脅，阿和發出求饒的聲音。
 
高個子對他喊道：「你們放開刀子，我就叫他不開槍。」
 
「不！叫你朋友放下槍，我才對你鬆開刀子。」苔青說話的時候，刀鋒又更嵌入了高個子的頸子皮膚一層，淌出一滴血珠。
 
兩把刀子抵在致命部位，高個子只能聽命於她。「好。先別開槍啊。」
 
矮個子對這突如其來的遭遇感到莫名奇妙又新奇緊張，他並不害怕，反而對於能夠屠殺同類的機會有一種期待。他的眼神往下移了半吋，隨後又對七樓他們腳下的三吉叔屍體大聲驚呼。
 
「那個死人是怎麼回事？」他手中的板機幾乎就要扣下。
 
高個子此時才發現，原來自己腳底下還有一具屍體。
 
「你……你們三個到底是來幹嘛的？」高個子發出感受到恐懼的聲音，他已知悉眼前的三人恐怕不是爬山運動那麼簡單。他斜眼睨著矮個子的手槍，心底嘀咕著這個笨蛋到底什麼時後才要開槍。
 
兩造人馬內心皆交雜著千般惶恐與萬般疑惑，五人的思緒陷入混沌凌亂。但是對於眼前解決問題的方式卻都有著一致的答案──殺人滅口。
 
七樓心下判斷，倘若真要將對方這一高一矮兩人滅口掩埋的話，他們三人合力奮戰之後有多少取勝的機會？長得高的那一位七樓認為還可以談判，但長得矮的那人卻像隻四親不認的猛獸，眼裡盡是渴求殺人的盼望。
 
七樓有了結論，不能得罪這個矮子，然後盡量與高個子溝通。
 
「各位，大家是不是應該先冷靜一下？也可以請你那位朋友不要拿出那種不友善的東西好嗎？」七樓另一隻手的食指瞄向矮個子手上的槍，但矮個子並沒有把槍頭壓低的意思。反而是再移高槍管，瞄準七樓的頭顱。他的眼神一如夜市裡的男孩端著空氣槍瞄準氣球輪盤一樣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