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屆BenQ 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佳作】中轉站槍戰（十三）

文/吳相
2015.10.2

我回頭一看，在車廂的盡頭，身穿制服的售票員，手拿帽子正在向我招手。
 
我不敢相信，簡直昏了頭，她這麼會在這車上？
 
「你在幹什麼？你怎麼會在這兒？」我急急地問。
 
車廂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兩秒鐘之後，車門關閉。
 
「先別問，不要動，再等一下！」售票員一邊講電話，一邊扭扭地朝我走來。
 
她掛掉電話，慢慢走到我面前，將手中的工作帽隨手一丟，眯著眼睛看我，臉上盡是嫵媚的笑容。
 
「你怎麼在——」
 
「別說話！」她把手放到嘴唇上說。
 
突然，「啪啪啪」幾下，燈滅了，整個車廂一片黑暗，緊接著，月臺大廳的燈也全部熄滅，只剩下隧道口的應急燈，忽明忽暗，斜著照進來。
 
「你這麼在這兒？你幹了什麼？你跟蹤我？」我急不可待地問。
 
黑暗中的售票員一聲不吭，緩和了一會兒，她的臉才慢慢顯現出來，我看著她嘴唇抖動，眼裡似乎噙著淚水，抬手捂住嘴巴的時候，淚水掉了下來。
 
「我的天啊，我都看到了，我的天啊……」售票員十分激動，幾乎泣不成聲。
 
我不安起來，她跟去了雙塔寺嗎？緊張與不解一下沖進我的腦袋。
 
「……你是個罪犯。」
 
話音剛落，我腦袋「嗡」的一下，一把把她拉過來，捂住她的嘴巴。
 
「瘋了嗎你？」
 
她脈脈地看著我，撥開我的手，癡癡的繼續說道：「我……我喜歡上了一個罪犯！」
 
「別說話——看著我，看著我！」我捏住她的後頸，掐住她的下巴用力搖動，用憤怒而地沉的聲音盯著她問：「說，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你要害死我嗎？」
 
她使勁搖了搖頭，眼淚不斷從眼角流出來。
 
「你在做什麼，為什麼這麼做，知不知道……」
 
我用力搖著她的肩膀，像對待一條死魚。
 
售票員抽泣著說：「不，我很喜歡，我知道你了，我不會害你，我太高興了……對不起……」
 
「你胡說些什麼？」我手一滑，售票員癱倒在地板上，抽抽嗒嗒地哭著。我轉過身背著她，絕望而驚恐地望著車廂外面。完蛋了，她一定是跟我到了雙塔寺，並看到了整個過程，包括「警官」那些人。想一千遍想一萬遍，還是把她牽涉進來了，蠢事還是發生了，這真是我該死的地方。
 
「我不會害你，我太喜歡了！你知道嗎？我騙了你，我好害怕2046是一個正常人，超級正常的人，像家裡那些人，車站那些同事……我期望2046是來救我的……」售票員異常激動地說著。
 
「可是現在你不是，你是個罪犯，天啊，沒有比這更令我高興的了。在雙塔寺街，當我看到你的時候，簡直是——簡直是從小到大我最開心的時刻，我突然感覺滿天都是希望……」
 
「別說了，說這種傻話幹嘛？你是在耍我嗎？別說這種傻話！」
 
「沒有，我不是在說傻話，我清醒得很，你是我的了，這是命中注定，你正好是2046，現在更沒法改變了！」售票員爬起來，堅定地說。
 
我轉身一看，看見她淚水婆娑的雙眼。
 
「聽著，我明白你的感受，但這不是兒戲，既然到了這一步，只有不要往來，不要再在見面了，我不是2046，我救不了你……」
 
「不，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她抹了一把眼淚，抓住我的胳膊急急的說。
 
「我一個罪犯能救你什麼？」我推開她的手。
 
「你救得了他們，同樣可以救得了我啊！」
 
「我是在害他們。」
 
「不是的，你是在救他們，在幫他們。沒有你……他們大部分人早就會活不下去的，都會死掉的……你知道嗎？你提供了方法，結果是好是壞……他們自己選啊！」售票員一喘一喘的說。
 
我幾乎被她說動了。這大概也是我一直以來想在心底對自己說的把戲，同樣也是醫生、吳軍校自己安慰自己的把戲吧！李培培？她也會覺得我在救她嗎？不會的，沒有那玩意兒，她也許早就死了，但是不會覺得我是在救她。不管怎樣，我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離開她。
 
售票員緩步走過來，雙手勾住我的脖子，踮起腳，嘴巴湊上來說：「2046，我太幸運了，上天總算是待我不薄一次，你不是正常人，你是非常人。」
 
我把她放下來，十分失望地對她說：「你這是作死！」
 
車廂外面一片灰暗，整個大廳沉寂無聲，夜風吹過管道的聲音「呲呲」作響。我忐忑不安地嚮往張望。
 
「現在怎麼辦？車門都鎖了，我們出不去了。」
 
售票員沒有反應，我聽見後面窸窸窣窣的有動靜，扭過頭一看，發現她正披散著頭髮，一件一件地脫著衣服。
 
黑色短細跟皮鞋已經丟在一邊，純淨的雙腳踩在地板上，她把雙臂從寬大的制服袖子裡縮進去，蠕動著雙手，不緊不慢地解著裡面襯衫的扣子。
 
「出不去就不出去，誰說要出去了——反正這是最後一班進站，所有人已經都被我支走了，只剩下我們倆兒，而且我正好想要你，現在！」售票員眼睛裡放著光說。
 
說話間襯衫連帶內衣已被她從領口處抽了出來，丟在座椅上，正是我送給她的那件白色內衣。
 
「眼熟嗎？」她媚著眼睛斜看著我問，「為什麼你會有女孩兒的內衣？能告訴我嗎？」
 
她這麼輕緩著語調，輕佻的看著我，手指向腰間滑去。
 
我搶前一步，抵住她腰間的手。
 
「你真瘋了嗎？快停下，這是什麼地方？別這樣……」
 
可是已經晚了。褲子完全隨著她的意願滑了下去，滑到腳下，一雙泛著幽幽藍光的細腿水落石出般的呈現在我眼前。
 
她完全放肆開來，挺著胸脯緊貼著我，一隻手突然抓住我的下體。
 
「為什麼不行，就是在這裡！你都硬了，對嗎……」
 
我急忙掙脫開來，閃到一邊，嘴裡說著：「不，我不能，我不能這麼做？」
 
但是我知道我已經被她控制了，她說的對，我已經硬了。
 
售票員挪動雙腳雙腿，宛若一尊蘇醒的白色大理石聖母像，向我走來，赤條條的身上只套了件制服。非常不幸，我無法阻擋這些，如同被馴服了的狗，任憑售票員像一條迷幻的魚一樣遊到我身邊，騎到我的腿上，把制服扣子一個一個解開，將散發著茉莉香味兒的雙乳對著我，引導著我的手，伸進她的兩腿之間……
 
「就作死一回看看。」
 
她話音剛落，兩條舌頭便電光石火般攪在了一去。
 
感覺整節車廂像掉進了大海，正在緩緩下墜，越陷越深；潮濕的氣流急速鑽進我的每一個毛孔，攪亂五臟六腑，一切都正從我手上消失，作死的聲音慢慢從眼前、從耳邊、從腦中消散，直至無影無蹤。我像只章魚一樣貪婪地吸附在她身上，把她的頭髮含在嘴裡，把她的舌頭含在嘴裡，把她的雙乳含在嘴裡，把她的腿含在嘴裡，把她的腳趾含在嘴裡，把她全部含在嘴裡，吃進去，咬開她的白色小內褲，蟹一樣鉗住她的腰和屁股，埋頭在她兩腿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