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屆BenQ 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參獎】烏鴉（二十八）

文/吳孟寰
2015.10.5

「學弟。其實剛剛在我們過來的路上，你的這位班長就提出了合作的提議。關於這個死去的矮子殺人的理由，是因為他是職棒簽賭的組頭，哪知這一屆因為總冠軍落在桃園而大筆虧損，憤而把前來討錢的佳城先生以及鄭三吉殺了。」
 
杜風聽著這些編出來的劇情，思忖著還有沒有不合邏輯的漏洞。
 
「這個計畫看似完整，可是你們可能不知道，局裡的白組長雖然沒有公開他的調查計畫，但是事實上他已經在懷疑你們了。早晚會針對你們的手機序號進一步調查。另外依他的作業模式，應該早已調閱過監視器，查出鄭三吉最後可能出入的地點就是在你們家附近。」杜風說道。
 
阿和也附和著說出意見。「難怪白組長會這麼注意我們家。我也認為白組長應該不會相信。況且我們三個人今晚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也很難說服白組長阿。」
 
「一點也不會。而且合情合理。阿和你不要那麼快就放棄囉。」
 
七樓依然掛著笑臉。再次把他的麻將理論講述出來。
 
「打出海底的牌，只要沒人喊胡，我們就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面對白組長的時候，只要說明今晚我們都是被矮子脅迫過來加入綁架小孩的受害者，你現在的傷勢就是身為受害者最好的證明。呂國嚴那個組頭要脅我們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因為三吉那老頭把我們欠的債轉移到呂國嚴身上。所以為了還錢，我們三人也就幫他瞞到底了。就連幫忙挖掘屍坑也是受到臭矮子這個變態的脅迫呀。所以我們當初也是不得已必須對警察說謊以求自保。」
 
「這些理由會不會太牽強呀？」阿和問。
 
「總比你姊姊犯下殺人罪入獄更好。」七樓回道。
 
此刻阿和明白，國嚴的死對他們的意義與建設性有多麼重大。
 
「你先拿著。」班長把那一整盒毒巧克力交放在杜風的手上。杜風一見這盒造型瑰麗的惡魔甜食，竟是有些毛骨悚然。
 
「記得在你的報告上說明，那個匪徒是徐七樓先生他們暗中調換毒巧克力才順利讓綁匪斃命。而他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情況下為了幫自己脫困，不再受到綁匪的威脅。」
 
說完，班長轉身對著七樓說道：「至於徐先生。你們就在這裡讓杜風逮捕吧。我還記得你說過，你們三人已經有了自首的準備了。現在我們安排的情節，可以讓你們罪刑降到最低。甚至可以有機會無罪安然躲過司法制裁。只要你們記得，殺人罪都是呂國嚴，藏巧克力毒則是乙上所為，你們都是被脅迫的。」
 
「放心。你幫我做了一手好牌。沒有胡個大四喜也會胡一把大三元。」七樓微笑。如此一來，苔青就無須承擔殺人罪，而是交給替死鬼呂國嚴了。
 
苔青見著他們替自己脫罪的計策，她沒有表達任何意見，也沒有選擇的餘地。對於一個可以輕易殺死部屬的班長，她掛心著後續有看不見的陰謀。
 
他們五人的後方，傳來了孩童嚎哭的聲音。他似乎已經到了恐懼的臨界點。
 
班長拍拍杜風的肩膀。
 
「該是你表現的時候了。去救那名孩子，然後成為他的救世主吧。」
 
「明白。」杜風點頭。
 
班長站起身子整理衣裳，他要趕緊離開這幢屋子為明天的交屋做準備。
 
「大家都清楚了嗎？我們三組人馬兵分三路，各自把各自的任務盡善盡美做到最好。所有人都可以是無罪的完人。」
 
班長伸出右手之後，另外四隻手掌也逐一疊在上面。
 
天時地利人和的巧遇，讓他們五個人在這一刻成為合作夥伴。
 
第三章
 
當初審判決出爐的那天來到，已經由秋季轉換到冬季。
 
一開始兩樁殺人案件讓他們以受害者兼加害者的身分接受調查中，雖然參予了犯罪活動，但他們仍是以值得同情的人。所有的罪都落在失蹤的乙上與死亡的國嚴身上。肇事者已經無法反駁罪狀，活著的人則是以謊言兌換生存權利。
 
也因為國嚴綁架小孩的事件是幼兒園老師目睹的事實，以及他多項不良紀錄再再證明了此人絕非善類。乙上本身就是警方長期追蹤的詐騙集團人物，涉及債務糾紛的謀殺事件也不至於讓人起疑。
 
於是七樓苔青以及阿和等三人，因無明確證據證實為殺人共犯，各以三十萬元交保候傳，限制出境。以這場挑戰法律的戰役來看結果，他們是擊出一支滿壘安打高分領先對手的競賽團隊。自首的三人無須坐牢。